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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了。
正遇到護士進來查房,她急忙甩了病歷單,按住了將起身的我。
哎,別動別動。
傷口還沒恢復。
我拉住她的手,忍不住顫抖。
護士,這是哪家醫院
市醫院護士一臉莫名,怎么了
哪個市
我繼續追問。
S市,你是昨晚急診轉院來的。
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
離開就好,我再也不要回去了。
那個地方承載我太多苦難。
從我有記憶開始,就呆在孤兒院里。
性格膽小,不受小朋友喜歡,不會說好話,也難討老師歡心。
有人來領養小孩時,院長也總把我落在后面。
后來,終于有人收養我了。
其實他們有個超雄兒子,我回去也只是給他當沙包。
某天跟著養父母去沙灘玩,我被丟在了海邊。
大海深處一片漆黑,蒼白月光灑下,那些海浪就化作了吃人的怪獸。
我逃回了孤兒院。
第二次,一位自稱是我父親的醉漢來了。
他的確是我的爸爸,并將我帶回了老房子,那年我六歲,從此踏進深淵。
男人說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
所以他恨我,不給我飯吃,還天天打我。
總是讀書讀到一半就被他拖回家,再關上門挨一場暴打。
沒有原因。
僅僅是他想打,就打了。
我就這么熬到了十八歲。
吃了生日蛋糕后,我毅然決然朝湖邊走去。
一只手拉住了我,緊接著,是溫暖的懷抱。
肯定會有人說:方梨,你怎么這么傻啊,沈宥謹都這么對你了,你還不恨死他!
恨啊。
當然恨。
要是可以,我巴不得將他撕碎。
可現在的無力已經大于憤怒了,只有先逃,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不會再被人傷害的地方。
我只想好好活著。
離開他,是我目前能做的最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