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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僵住。
那些青紫,是前幾日寧釗醉酒后掐出來的。
當(dāng)時他喊著州寧公主的小字,將白玉酒壺砸碎在我的腳邊。
我急中生智,哽咽著蜷起手指:公子......
一滴淚落在謝祁的手背上。
這些傷......其實是人牙子打的。
我家遠在永州,浣衣時被人敲了悶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遠在長安郊縣,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公子,我知道已經(jīng)給你帶了很多麻煩,我愿意給你當(dāng)牛做馬——
我跪了下去,期期艾艾地扯住他的衣擺,眼中含淚。
只求您,能不能不要揭發(fā)我
燭火明滅。
謝祁的手高高抬起。
我下意識以為他要給我巴掌,瑟縮地往后一躲。
沒想到,這一下竟刺痛了謝祁的眼。
他的手,無比輕柔地落在我的耳垂上。
那里殘留著、被扯掉珍珠耳墜時的血痕。
窗外有涼風(fēng)吹進。
謝祁沉默著拿來披風(fēng),披在我的肩上。
袖口云紋掃過我頸側(cè)時,我嗅到了久違的、陽光曬過書卷的味道。
這味道讓我想起八歲前的春日。
父親尚在時,我總愛和姐姐一起,趴在藏書閣的檀木箱上打盹。
今夜你睡床。
謝祁轉(zhuǎn)身去取被褥。
...
謝祁睡在美人榻上。
提著漱石枕流的屏風(fēng)擋在我們之間。
他是寒門出身,家里的錦被只有一條,還讓給了我。
夜半很涼,他的身上只有一件薄披風(fēng)。
我心里過意不去,想著趁他睡著,將被子蓋回他的身上。
可他家的環(huán)境確實險惡。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外面又驚起凄慘的貓叫。
我著實被嚇了一跳。
腳下一滑,連人帶被子,全都砸到了謝祁的身上。
身下傳來悶哼的聲音。
我當(dāng)即羞紅了臉,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想要起身。
卻不知按在了什么地方,他呼吸驟然變得滾燙,啞著聲偏過頭去。
別動。
他扣住我的腰,支起身子,扶我站好。
我料想這是勾引他的絕好機會。
抓緊了他的衣襟,將臉頰輕輕地貼了上去。
言語顫抖,透著最可憐卑微的祈求:
我、我被人拐來,沒了戶籍,今晚還差點被人——
公子,求您憐恤我,留我在身旁侍奉吧。
我仰起頭,楚楚可憐地望著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還有什么活路了——
您就當(dāng)我是個暖床的、是個燒火丫頭,只要能留我一口飯吃......
謝祁沒動,一雙眼黑沉如墨,啞聲:這樣,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