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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后面扯著我的頭發,我像頭引頸哀嚎的小獸。
望著金漆雕花的房梁,我想到的,竟然是那夜房中竄出來的灰鼠。
chusheng都能逃過命運,我卻怎么也逃不過了。
我仰頭高呼,想要叫來他的隨侍:不好了,將軍流血了!
門外站著無動于衷的人影,根本無人救我。
寧釗拿著帕子擦過額上的血跡,居高臨下地嗤笑一聲。
然后拖著我的腳腕,將我困在地上,狠狠羞辱。
正在興頭上時,門扉被扣響。
管家說,有貴客上門。
鉗制驟然松開。
我慌忙攏住破碎的衣襟。
狼狽穿過回廊時,正門處十六盞明燈次第亮起,排場浩大,環佩叮當。
我看見一個嬌俏的粉裙身影從車上跳了下來,像春燕掠過新柳。
大家叫她,州寧公主。
公主的確俏皮可愛,明媚動人。
原來只有生成這樣,才配得到愛嗎
我遠遠望著,一時失了神。
將軍府的仆人在為公主撒花瓣鋪路時,我的繡鞋一腳踩進小門的泥坑里。
寧釗笑如春風和煦,輕柔地握著公主的手,叮囑她走路慢些。
不知為什么,我眼睛一酸。
她是生來就被捧在天上的彩云,而我是池底最卑賤的污泥。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撞上了沿街乞討的老乞丐。
貴人行行好.......
他潰爛的膝蓋在地上拖出蜿蜒血痕,露出慘不忍睹的手掌。
他乞求我的樣子,和我求寧釗的樣子一模一樣。
我把身上唯一的錢袋子給了他。
老乞丐欣喜若狂,姑娘,你是仙女啊!你是好人,好人吶!
他不住地給我磕頭,砰砰作響。
可他不知道,就在一刻鐘前,我也這么跪著,卑微地向另一個人求饒。
我看著老乞丐磕頭的身影,心里一片荒蕪。
我們這種人,膝蓋永遠都是軟的。
就算跪爛了,都不會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