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天一早,做過檢查之后,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等待著手術。
窗外的桃樹發了芽,我漫無邊際地想:等到我和顧清赫結婚的那一天,會不會就開滿了桃花
想到這里,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下一刻,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夏夫人顫抖著跑到床邊,還沒說話就流了眼淚:依依,我的孩子!
她的眼里滿是血絲,昔日保養良好的皮膚也蒼白又脆弱。
她猶豫著想要觸碰我,卻又在將要碰到我的那一瞬間,觸電一般地縮了手。
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錯怪了你!
我平靜地看著她,甚至伸手想要扶她一把。
但是我已經不再想要喊她媽媽。
夏夫人,我冷靜地開口,有什么事嗎
她愣住了,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顧清赫匆忙跑進來護在我的身前,神色嘲諷:是周斯年給你的地址吧你們這些人可真有意思,一個來氣她不夠,還要再來一個嗎
他指著門口,怒道:給我滾!
夏夫人哀叫一聲,拉住我的手不肯放開。
甚至跪在了我的面前,依依,媽媽錯了,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
她的手不穩,慌亂間扯到了我的頭發。
如瀑的長發墜了地。
看著我空蕩蕩的頭頂,她呆滯地張大了嘴巴,
我無奈地看著他們,夏夫人,你真的就連我最后的安寧都要毀掉嗎
半年來,我接受了數不勝數的化療,早就透支了身體。
后頸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傷痕,帶著青紫的痕跡,看上去觸目驚心。
顧清赫發了怒,重重地把人關在門口。
然后將我抱緊,溫聲安撫道:依依,沒事了。
顧清赫和護士們一起,親手將我推進手術室。
躺在床上,我看見不遠處紅著眼睛的周斯年。
我說過不愿意再見他,他就真的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直到這一刻,他才敢遠遠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張開嘴無聲地對他說:周斯年,我原諒你了。
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
他的眼睛驀然睜大。
而我閉上眼睛,被送進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