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不知睡了多久。
再睜眼，便看見韓沁一身朝服坐在那。
他依舊冰山臉，話也不多：「我救你那么多次，可不是讓你找死的?！?/p>
右手明顯被仔細處理過，我抬頭望著韓沁，他身姿出塵，眉眼如畫。
突然覺得他依舊是天上的錦緞，而我已然成了最骯臟的泥。
我收起狼狽的手，勾出一絲苦笑：「他不殺我，除了如此，還有什么辦法」
韓沁沉默許久，才開口：「或許還有別的方法，或許不用死，或許......」
我默默搖頭。
「為何不告訴林淵王造反真相」
「為何不告訴他，你為了他已毒入肺腑」
「與之，你是父親最看好的學生，你應該知曉答案。只有他坐穩(wěn)皇位，百姓才不用再受苦?！?/p>
韓沁眸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神色，欲言又止。
「雁回......」
韓沁身上的清竹味鉆入鼻腔，我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女扮男裝，入學堂的日子。
韓沁便是那時候我最好的「弟兄」。
我爬樹，掏鳥窩，炮仗炸馬桶。
都是他替我背的鍋。
現(xiàn)在的韓沁已然成了君南昇的左膀右臂，官至宰相。
有些人的關系，如同連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
正如，我可以為君南昇付出一切，韓沁的目光永遠追隨在我身后，服從我每一個請求。
而他們又是朝堂上不可或缺的「伙伴」。
命運總是在嘲弄，每一個自以為是的人。
逼迫你放棄最想要的，讓你做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然后說這叫取舍。
一陣猛烈咳意襲來，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那一刻伴隨著血淚，噴薄而出。
我第一次在韓沁跟前吐血，臉色慘白的像個破碎剪紙，仿佛一陣風就能把我?guī)ァ?/p>
「雁回，你挺住，我這就去喊太醫(yī)。」
韓沁慌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視線有些模糊。
我緊緊抓住他，不讓他走。
喘了半天才勉強開口：「與之，帶我走吧?！?/p>
「我不想死在宮里?！?/p>
「這里好冷。」
冷得讓我快要忘卻，自己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下巴上的黏膩被溫熱的手拭去。
韓沁久久開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