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挨打
我媽渾濁的眼睛有一絲清醒，又俯身確認曾帥沒有問題，就答應跟舅舅回去。
辭別了舅舅他倆，我又只好打給了老公。
老公匆忙趕來，把曾帥抬出大嫂家，扔在公園長椅上，并且告訴大嫂，千萬不要給他們任何一個人開門！
「我姥姥下手狠著呢，我媽這次回去，得掉層皮！」
老公卻一直沉思，沒有發一言。
許久，他突然提議道，「我們也回姥姥那里看看吧！她老人家病了，也該去看看。」
我對姥姥沒什么感情，不過念在的確是我的長輩，而且，我想看我媽怎么應付姥姥的攻勢。
于是，我們趁夜里驅車去了姥姥家。
剛進門，就聽到我媽殺豬般的叫聲。
「啊——媽，我——不敢了——」
舅舅出來抽煙，就看到我倆回來，招呼我們進去了。
我媽正被吊在房梁下，被姥姥用蓖麻抽。
姥姥腰背挺直，一邊抽，嘴里一邊罵。
「不要臉！還以為自己小還生你給誰生給你自己生」
「一把年紀跟個小玩意兒上床，你咋不上天啊！人家親戚鄰居咋說我的你臉都不要，還敢叫！」
「床上叫得比這好聽吧要不才幾個月咋就跟人家上床了！」
......
姥姥并沒有因為我們進來停下來，而是抽打得更厲害了。
我媽還在求饒，我只能看著。
這一幕我很熟悉，小時候我臭美，摸了一點媽媽的雪花膏被她就是這樣吊著打。
原來，她當年淋過的雨，受過得罪，都要讓我一一受過。
我媽瞅到我，立刻瘋了一般怒吼，「王八妮子，還看，快讓你姥兒放我下來。」
老公有些不忍，想去求情，我拉住他。
「媽，你的雨還沒停，我已經有傘了。」
說完，我拉著老公走出屋子，去村上的小旅館住下。
我不知道我媽喊了多久，第二天我再見她，她的嗓子已經啞了。
精疲力盡的她就躺在大堂里，喘著粗氣。
不得不說，姥姥比我媽還要狠，這樣狠毒地打已經年過半百的女兒，絲毫不顧及她的顏面。
我媽努力抬頭惡狠狠地看向我，氣喘吁吁地罵道，「你咋不去死看著你親娘這樣挨打，你這個chusheng不如的婊子！」
我慢慢走過去，看到她染過的頭發根又滲出白色，一夜未眠讓她臉上的皺紋又增深了些許。
「媽，你確定懷孕了嗎」
我媽扎掙著坐起來，越發惱火，「媽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老娘生的你，別忘了！」
「生個屁！」姥姥打斷了我媽的話，掀開門簾進來了。
她倒是看起來很有精神。
我恭敬地叫了聲，「姥姥。」
姥姥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再然后走到我媽跟前。
「你一把年紀了，腦子沒有嗎里面除了下三路的事，就沒別的了」
我媽根本不搭理姥姥，冷冰冰地回了句，「你讓我回來，我回來了，你既然這樣對我，那你以后沒我這個女兒，我也不會養你！我跟你斷絕關系！」
她說完，就起身，想拖著這具疲憊的身體離開，好在舅舅在此時攔下了她。
「媽，你被這么打，再瓷實的孩子也得有反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