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賀嶼洲一頁一頁翻過,呼吸越來越沉重。
他感覺自己像個闖入者,粗暴地窺探著一顆少女小心翼翼珍藏的真心。
而溫知語遠遠比他想象的,要更愛他。
他像被燙到一般,猛地合上抽屜,轉身要走。
腳下卻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
低頭,是一個牛皮紙袋。
封口處,露出醫院的標志。
賀嶼洲彎腰,抽出里面的東西。
一張醫院的病歷單。
診斷結果那一欄,赫然寫著:急性腎衰竭。
確診時間,是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
林玥剛回國不久,他正是一門心思撲在她身上的時候。
大學時期的他被稱為藝術寵兒,天之驕子,當時是藝術系系花的林玥是唯一一個拒絕了他的女人。
從此便成了他的執念。
他想起自己為了哄她,把感冒發燒的溫知語扔進了冰冷的湖里折磨了幾個小時。
甚至為了滿足林玥的好奇心,把已經時日無多的她放進冰塊里。
難怪她會用那種哀傷語氣說:賀嶼洲,我會死的。
而他,是怎么做的
他冷漠地告訴她,三倍工資就可以買斷她的命。
賀嶼洲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無法想象,溫知語懷著怎樣絕望的心情,寫下的那句再見。
這張病歷單,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
原來,她沒有騙他。
她是真的快死了。
賀嶼洲死死地捏著那張病歷單,手背青筋凸起。
他無法想象,這一個月來,溫知語是如何獨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更無法想象,她是如何在絕望和痛苦中,用鮮血寫下那句再見的。
他沖出房子,不停地撥打著溫知語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機械的女聲不斷重復。
他發瘋一般地開車,沖向溫知語看病的那家醫院。
他粗暴地抓住一個路過的醫生,急切地問:溫知語呢她在哪個病房
醫生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答:溫知語你是說那個捐獻骨髓的女孩
捐獻骨髓
她明明已經......還去捐獻骨髓
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她在哪
他再次焦躁地追問。
醫生上下打量著他,目光中帶著審視的意味: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我是她的愛人。
賀嶼洲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猶豫。
愛人醫生重復了一遍,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她住院期間,從未有任何人來看望過她。整個重癥監護室,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賀嶼洲胸口揪痛,半晌說不出話。
醫生像是懂了什么,嘆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惋惜:她已經過世了。
你說什么
賀嶼洲的身體猛地一震,如遭雷擊。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扶住墻壁才勉強穩住身形,喃喃自語。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會死
我能救她的,我可以幫她找到合適的腎源......
就像當年一樣。
她的身體狀況原本就不適合進行手術,但她堅持要捐獻骨髓......最終還是沒能撐下來。
賀嶼洲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低吼:我不信!她現在在哪!
醫生:她的遺體已經送去殯儀館火化了,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