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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霽和裴濯卻像徹底換了個人,一個沒了從前的冷漠傲慢,在我面前表現(xiàn)得深情無悔。
一個忘了曾經對我的厭惡憤恨,別別扭扭的拿著各種東西討好我。
甚至在我接過他遞來的小玩意時,他握住我的手,小心翼翼的問。
娘親,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樣,摸摸我的頭
我垂眸看他,對上他期待的視線。
片刻后,我抽回手,淡淡道。
別叫我娘親,我不是你娘。
你娘早就死了。
這樣刻薄的話,我以前從未說過。
裴濯眼中迅速盈滿淚水,失控的哭喊。
我不要你這么說,你就是我娘親,你就是!
為什么你對別人都那么好,卻突然就不喜歡我了!
那天我看到你抱著那個女人,那么溫柔的樣子,為什么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是你的兒子啊!你為什么要這樣!
他語無倫次的質問著,滿臉的傷心委屈。
這樣的場景自我回來后,已經發(fā)生過很多次。
很快,在我的無視下,裴濯慢慢冷靜下來,甚至乖巧的替我蓋好滑落的薄毯,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
娘親,我明日再來看你。
他擦干淚,低聲留下這么一句話,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我這才睜開眼,心緒復雜。
裴霽留了人監(jiān)視我,白天發(fā)生的一切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晚上回府后便來到我的房間,抱著我揶揄道。
你現(xiàn)在倒是將阿濯養(yǎng)得很好,還學會自己哄自己了。
見我不語,他又撫了撫我的肚子,喟嘆道。
喝了這么久溫養(yǎng)的藥物,怎還不見動靜。
我拂開他的手,嘲弄道。
許是喝了十年的避子湯,早就將身體熬壞了。
裴霽臉上毫無愧意,只平淡吐出兩個字。
是嗎。
沒過幾天,裴霽正式將我提為正妃,上了玉牒。
跟我之前只是從側門抬進來不同,甚至為了表達重視,他重新布置了洞房花燭,闔府同慶。
房內喜氣洋洋,龍鳳花燭帶出熹微的光,落在裴霽的臉上。
他似乎的確很高興,破天荒的喝了許多酒。
許寧,我這一生就點過兩次龍鳳燭。
一次是與清兒,她是我的青梅竹馬,與我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一次便是今日跟你......許寧,你該慶幸,除了我,世上不會有人愿意娶你這樣身份的女子為正妻。
我抬眸,笑了笑。
裴霽似被這個笑容蠱惑,抬起我的下巴,繾綣吻上我的唇。
我沒有動,任由他在我唇上廝磨。
然后冷眼看著他倒下。
裴霽眼中的醉意飛速消散,驚疑不定的看著我。
許寧,你做了什么
我漠然與他對視。
你既知道了我的過往,卻還敢這般對我不設防。
裴霽,是你太自以為是了。
我從一生下來,便被告知是賤奴之女,即便有著家主的血脈,這輩子也同樣只能是賤奴。
而望月臺,名字好聽,但實際只是許府最荒涼破敗的一處宅院,里面養(yǎng)著無數跟我一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