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曾經
晚上，我感覺全身燒得滾燙，額頭和后背都被汗水打濕，迷迷糊糊中，我摸到床頭的手機。
點開了陸知衍的微信，撥出他的語音電話，好半天，他才接聽，還是熟悉的聲音，卻無比冷漠。
「有事」
短短兩個字，就概括了我們形如陌生人的關系。
我艱難地打出一行字。
「我......好像有點發燒，知衍你能不能回來......」帶我去醫院。
消息還沒有發出去，就聽見一陣俏皮的女聲響起。
「阿衍，你快來幫我看看這水管好了沒」
「來了?！?/p>
敲在屏幕的手猛地頓住，心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有些窒息，匆匆刪掉剛打出的字，重新敲下。
「沒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陸知衍一下子切斷了語音電話。
凌晨，徐苒給我發來一個圖片，她笑面如花地朝鏡頭比耶，旁邊躺著的是陸知衍。
兩人身上不著寸縷。
胃里猛地泛起一陣惡心，我一下子沖到馬桶旁邊，開始嘔吐起來。
手指死死抓住馬桶邊緣，因為用力過度，骨關節泛著青白色。
修水管修到了床上，這一刻，我仿佛聽到了心中破碎的聲音。
緊緊捂住抽痛的心口，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腦袋昏昏沉沉的，我做了一個夢。
那時候，爸媽因為保護陸知衍，死在了一場車禍里。
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苦無依。
陸母和陸父心疼我，一來也是為了報恩，將我收養在了陸家。
陸父將我帶到陸知衍面前，神情嚴肅地對他說：「以后眠眠就是你的親妹妹，作為哥哥，你要保護好她?！?/p>
那時候的我已經失了聲，不會說話，但陸知從來不會嫌棄我。
他總是笑意盈盈地看著我，甚至朋友打趣他養了一個童養媳的時候，也只是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頭發，然后大聲地告訴所有人。
「許綿眠就是我未來的老婆，你們都不許欺負她。」
一句無心的話在少年的嘴里輕而易舉地吐了出來，卻讓我生出不該有的想法，愛意長成了參天大樹。
那時候，陸知衍去哪都帶著我，所有人都以為陸知衍會和自己的小青梅在一起。
直到徐苒轉學過來，她瘋狂撩撥陸知衍，會在他生氣的時候，吧唧一口親上他的臉。
少年眼里的冰川被融化，只裝得下嬌俏可愛的徐苒。
他開始對我慢慢疏遠，甚至冷漠。
看著出雙入對的兩人，我雖然嫉妒，卻也很有自知之明地遠離他們的圈子。
在班里，我雖然性子沉悶，卻因為長得漂亮，有不少男同學暗戀我。
可當有男生跟我表白的時候，陸知衍會生氣地搶過情書，將它撕碎，然后警告班里的男生。
「我們家眠眠不早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不懂，明明不喜歡我卻又總是干預我的生活。
后來，徐苒為了前途選擇和他分手，陸知衍喝醉了跑來找我，抱著我的腰不撒手，一遍遍喊著我的名字。
「眠眠......眠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看著快要碎掉的陸知衍，我還是心軟了，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