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下了高架，轉(zhuǎn)向翠湖一號的方向。
厲承旭打開車窗，解開袖扣，將襯衫袖口堆疊上去，一條線條流暢結(jié)實的手臂搭在車門邊。
揚手點了煙。
冷風(fēng)和煙氣吹散了酒精迷混了的思緒，他淡聲地說：“右拐。”
“再右拐。”
“直走。”
“進那個小區(qū)。”
司機受他指揮，一時有些懵懵懂懂的，甚至覺得他今晚的話莫名的有些多，平時吩咐一句直接前往就行了。
這會兒跟個語音導(dǎo)航儀似的，生怕他走錯路一樣。
又開了一段兒，進了他說的那個小區(qū)，司機才看明白了，這是白小姐家所在的小區(qū)。
進去了，后座就沒音兒了。
司機透過后視鏡，小心看了眼。
車后，厲承旭靠在座椅里，領(lǐng)口凌亂松散開，沒了素來那般矜冷倨傲的模樣，有些痛苦地閉著眼，眉心輕皺著。
看起來醉得不輕。
司機放緩了車速，不知他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直到到了靠里的一棟單元樓樓下。
“——停。”
厲承旭在后座突然出聲。
而后又是夢囈一般，似醒非醒的輕語，“薇薇......我不結(jié)婚了。”
白薇薇今晚難得無事在家。
下午開了個會，沒到下班的時間就早早地回了家，隨便吃了點東西，處理了一下手上剩下的工作，然后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手機上有好幾通未接。
都是公事上的事。
她都沒理會，先去吹頭發(fā)。
下意識地想去摘耳環(huán)，耳垂上卻一片光滑，空空蕩蕩的。
她坐在房間里，思緒有幾分愣滯。
厲承旭的西裝還掛在那里。
她看了一會兒，靜靜地移開視線，就不再看了。
打開風(fēng)筒吹干了頭發(fā)，想起昨天洗了的衣服還晾在陽臺。
白薇薇打開陽臺的門，寒風(fēng)入室。
她只穿了件絳紫玫瑰色的絲綢睡裙，裙擺邊沿剛沒過臀線，這會兒冷得兩條腿直打哆嗦。
拿了衣服準備回室內(nèi)，一個回身的瞬間，從11層望下去。
一輛熟悉的黑色豪車在林蔭小道之間穿梭過去。
這個新修的小區(qū)除了安靜，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照明設(shè)施非常好。
一到晚上，一齊溜兒路燈亮得葳蕤，挨著道路邊線碼過去，將這條路照得通明徹亮，仿佛一條光河靜靜流淌。
她瞇了瞇眼，視線晃了一瞬，那輛車就消失了。
幻覺吧。
白薇薇最后看了一眼，抬腳回到了室內(nèi)。
她縮在沙發(fā)上，撫摸自己冰涼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