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要去打擾他，醫生說了，他需要休息。”
厲承旭將手放了下來，看了一眼林小婉，深邃的黑眸里閃著晦暗的光亮。
白薇薇越過厲承旭，往前走了幾步，整個人站在病房的門前，透過玻璃看著里面的顧躍洋。
此時他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似乎睡得很安穩，和平常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同，安逸的就像是一個熟睡的王子。
隨著她的目光漸漸下移，白薇薇驚恐的捂住了嘴巴，聲音抖的不成語句：“他......他的腿......”
厲承旭握住她的肩膀，臉上也盡是痛楚的神色，才剛要開口告訴她，林小婉卻再次開口了。
“沒了，他的腿沒了，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就通知我了，必須截肢，否則連生命都會受到威脅。”
“他還不到三十歲，還沒有把顧氏企業發展的更加強大，還沒有娶妻生子，還沒有......”林小婉似乎有些說不下去了，蒼白的臉上隱約的有淚珠滑落。
“怎么樣？心里有負罪感嗎？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那里的是你。”林小婉抬起鳳眸，身體依舊僵硬的靠在墻壁上，迎上白薇薇氤氳的，鳳眸底的陰沉之色積聚得更濃。
“我......”白薇薇被她逼問的退后了兩步，聲線暗啞，眼角沁出淚光，只覺心痛如絞。
“噢不對，要是你的話，我一定不會阻止，讓你連全尸都不會留下。”
“你害了他，是你害他成了這樣的！”林小婉的面部線條變得異常緊繃，似怒氣陡生。
“夠了，林小婉，躍洋躺在這里是因為誰？若不是你一心想要傷害白薇薇，躍洋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你到現在還不反思，竟然還在執于這個念頭！”厲承旭沉聲的擋在了白薇薇的面前，對著林小婉咬牙道。
“我現在只知道，他的雙腿沒了！沒了！”林小婉毫不畏懼的迎上了厲承旭嚴厲的目光，陰狠狠的說道。
“是你，是你，是你們！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干系，顧躍洋怎么會去找白薇薇？一定是你讓他去的！而顧躍洋會開車去那里，是因為你！你們都是害了顧躍洋的兇手！”
“林小婉，沒錯，躍洋會躺在那里，我們都有錯，可是導致他在這里的最直接原因是你，我希望你能反省一下自己。”
“哈哈，是你們，是你們害得顧躍洋這樣的！”林小婉盯著兩人，瘦削的身體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無比的凄厲，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猶如杜鵑啼血。
“薇薇，我們先回去吧。”厲承旭皺了皺眉頭，動了動薄唇想要說什么，最終沒有說出什么，攬過白薇薇的肩膀，低聲對著她說。
白薇薇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病房，低垂下頭跟著厲承旭往電梯口走去，身后，那凄冷沙啞的厲笑持續傳來，聽在耳里只覺得心中生寒。
*
凌晨時分，花葉草尖上的隔夜露水還未散，空氣中似乎還飄浮著薄薄涼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