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這片不算很大的庭院，路懸舟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他甚至都快忘了這個地方。
三年前，這里還是一處風景優美的海景民宿，楚琉璃格外喜歡這里，路懸舟就將它買了下來，寫上楚琉璃的名字。
但他們分別后，楚琉璃卻一次都沒有來過這里。
于是這里長期無人打掃，庭院里長滿了雜草。
但唯獨后院的那片常春藤，即便無人打理，依然頑強茂盛地生長著，長成了一小片青蔥的樹林。
老爺子走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他最終來到最大的那顆常春藤前，指了指下方微微凸
起的小土堆，哽咽著：我那可憐又傻的孫女，選擇什么樹葬呢，尸體和泥土融為一體有什么好，好歹留下點什么，讓我這個老爺子有個念想......
當真相被揭露的一瞬間，路懸舟的眼神一下變得森寒幽深。
他死死盯著老爺子指過的地方，難以置信又有一些困惑。
路懸舟直接跪下，開始刨土，嘴里振振有詞：楚琉璃，你若是敢騙我，我會一輩子，永遠都不原諒你！
但不過片刻，路懸舟的動作就停下了。
因為他看見了，上面掩蓋的泥土不算多，幾下就刨開了。
先闖入路懸舟視線的，是楚琉璃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但異常地慘白，她雙目緊閉，毫無生氣。
熟地，路懸舟就像被拋進無邊的冰冷深海里，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睛幾乎都不敢眨一下。
不......這不可能！
接著，路懸舟的神情絕望而惶恐，他的動作更快了，不一會兒就將楚琉璃的尸體全部暴露在視線之中。
她穿著潔白的連衣裙，蓋道她的腳踝。
她整個人非常瘦，幾乎僅剩皮包骨，露在外的兩條手臂十分纖細，右眼可見上面的血管，十分醒目。
身后，老爺子已經忍不住了，哭出聲來：這就是她說的不讓我擔心，她說她在這里過得很好，每天都有大魚大肉。這死丫頭，仗著我不會使喚手機，鄉下那破地方也沒網絡，這三年她是怎么過來的，琉璃啊，你讓爺爺怎么釋懷......
路懸舟先是一愣，繼而大聲咆哮，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問：怎么會這樣......琉璃她為什么會死，她威懾么么不告訴！
這種感覺，和用剔骨刀一寸寸刮路懸舟的血肉，沒什么區別。
他愛楚琉璃，他也恨楚琉璃。
他寧愿一輩子再無相見，也不想看楚琉璃死。
倒是諷刺。老爺子輕聲吐出幾個字來：她把你保護得這樣好，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可憐我孫女，到死你都不知道她為你都做了什么。
路懸舟聽著，眼底的情愫劇烈一顫。
他忍不住發抖，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自顧自道：她為我做了什么......三年前，她被我捉奸在床，她害我錯過父親的最后一面，她保護我哈哈哈......她保護我......
路懸舟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腦海中一些不知名的片段突然開始復蘇，在他的記憶里橫沖直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