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祭壇的青銅鼎燃起碧色陰火,蘇硯秋將銀蓮冠浸入混著兩人血的酒壇。醉骨香霧在空中凝成陰陽雙魚陣,黑衣女子殘魂在陣眼處忽隱忽現,百具銀鐲女尸從沙丘下破土而出,腕間琉璃珠匯成星河灌入鼎中。
"阿姐可知這陣法要飲多少至親血?"女子殘影撫過蘇硯秋眉心血痣,毒紋順著相觸的肌膚蔓延,"當年顧家三十八口人的心頭血,才煉出這一鼎醉骨香。"鼎身饕餮紋突然睜開血目,映出裴照雪被鐵鏈鎖在祭壇底層的模樣——金蟬印正從他心口剝離,化作金粉融入陣眼。
巖漿自地脈噴涌而出,裹著水晶棺撞破祭壇。裴照雪徒手撕開棺槨,明懿皇后的尸身竟與醉骨香母株根系糾纏。"二十年了..."腐尸的翡翠甲套插入母株根系,"哀家要的從來不是長生..."母株突然暴長,藤蔓刺穿裴照雪肩胛將他懸吊半空,"是顧氏女永生永世為奴!"
蘇硯秋銀鐲炸開最后一枚琉璃珠,毒液凝成利刃斬斷藤蔓。裴照雪墜入巖漿的剎那,金蟬印徹底離L,化作火鳳沖入母株花心。黑衣女子突然拽住蘇硯秋手腕,毒紋爬記的半邊臉綻開笑意:"是時侯讓裴哥哥解脫了..."
母株根系在火鳳灼燒下枯萎,蘇硯秋被拽入祭壇核心。水晶棺碎片凝成換血陣,黑衣女子將毒簪刺入自已心口:"當年他們用你的血給我續命..."黑血順著陣紋流入蘇硯秋腕脈,"現在該我還你了。"
裴照雪的虛影在陣中凝聚,殘破的玉牌碎片拼出紫微星圖:"雙生換血需以藥人心脈為引..."他突然握住蘇硯秋持刀的手刺向自已心口,"就像當年你為我擋的那箭..."金蟬印在刀刃下碎裂,金色血液倒灌入陣,母株發出刺耳悲鳴。
祭壇在轟鳴中崩塌,黑衣女子化作萬千金翅蠱蟲撲向母株。蘇硯秋在氣浪中接住墜落的裴照雪,他頸間灼痕正滲出西域葡萄酒香:"記得鬼市棺槨里那具女尸嗎..."玉牌徹底碎成齏粉,"她才是真正的顧清棠..."
母株根系突然暴起,明懿皇后的腐尸抓著最后株并蒂蓮:"哀家要這萬里河山陪葬!"黑衣女子殘魂自蠱蟲中凝實,毒紋褪去露出清麗面容:"姨母,您忘了..."她突然扯開衣襟,心口金蟬印與母株根系共鳴,"我才是您親生的藥人啊!"
巖漿吞沒祭壇的剎那,裴照雪用最后力氣將蘇硯秋推出火海。她懷中染血的婚書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金色小字:"寧負江山不負卿..."西域藥商的駝隊出現在沙丘盡頭,青銅面具下傳來熟悉的苦艾香。
三年后清明,蘇硯秋在顧氏廢墟栽下新蓮。石階傳來銀鈴清響,白發男子撐著湘妃竹傘拾級而上:"蘇大夫可缺個試藥人?"他腕間新紋的并蒂蓮浸著酒香,玉牌內側刻著"劫燼逢春"。
王虎抱著新編的《紅妝洗冤錄》穿過焦土,殘頁隨風飄入枯井。井底水晶棺碎片泛起微光,映出西域藥市的街景:戴銀蓮冠的盲女正在教孩童辨識草藥,戴面具的男人倚著駱駝翻閱案卷,他翻頁時露出的腕間舊疤,開成了朱砂色的并蒂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