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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學生時代時唯一的好友,露露在這邊開了一家民宿。
她是千金大小姐,看不上任何人,包括我。
好朋友大概就是這樣,第一次見面時總看對方不順眼,而后陰差陽錯卻成為彼此最深的依靠。
我和她的陰差陽錯,大概就是在所有人不支持她追求音樂夢的時候,我祝她一路順遂。
從那時開始,露露便把我當成了唯一的摯友。
直到,多年前我和破產(chǎn)的顧遠舟結(jié)婚。
她曾跟我提過無數(shù)次破產(chǎn)這件事是真是假不可知,要為我調(diào)查。
而我卻拒絕了她的好意,一門心思闖進這深不見底的婚姻泥潭中。
她恨鐵不成鋼,和我斷絕了來往。
這次我貿(mào)然前來,不知道她會不會愿意見我。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民宿,和我想象的一樣,豪華又漂亮,香氣彌漫,看得人心情很好。
女兒在門口局促地站著不肯進去,她小聲說:
媽媽,你有錢嗎,我們住在這里嗎
話音剛落,身后響起熟悉又陌生的女聲:
愣著干嘛,再不進去我可要收你們錢了啊
我猛然回頭,看到露露正雙手環(huán)胸斜著眼看著我。
露露還是和之前一樣熱情奔放,但又好像不一樣了。
她端著兩杯果汁走過來。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卻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聽到她嘶了一聲。
我立刻收回手卻被她一把拽過去。
短短一分鐘,大顆大顆的淚水砸向我的手心。
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收回手,卻被她牢牢抓住。
露露幾乎是哭喊著說道:
沈伊凡!這就是你說的過得好!
你彈鋼琴的手怎么變成這樣了!
我怔住,這么多年沒有人再提起彈鋼琴的事,連我都快忘了我曾是鋼琴特長生。
視線緩緩下滑,我看著那粗糙不堪布滿繭子的手,最觸目驚心的是少了一節(jié)指節(jié)的食指。
我匆匆收回手,逃也似的躲避她的質(zhì)問,訕訕笑了聲:
都過去了,還提什么鋼琴。
露露站起身,指著門口怒聲道:
你要是還是這樣窩囊的模樣來找我干什么!我以為你硬氣起來了呢!
這么多年我一直讓人看著你的生活,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模樣了!
你——
露露還要繼續(xù)說,女兒突然脆生生打斷了她的話,攔在我面前:
阿姨,你不要罵媽媽了。
媽媽,我們走。
女兒說著拉起我的手,視若珍寶地護在自己身前就要拽我離開。
我停駐在原地,和露露相視一眼破涕而笑:
你女兒,真像曾經(jīng)的你。
老友相見,隔閡消除,我們又哭又笑地聊了一整個通宵。
第二天一早,顧遠舟的八卦登上了微博熱搜。
一周后,我見到了顧遠舟本人。
他出現(xiàn)在民宿門口的時候,差點被露露放狗咬死。
我及時出現(xiàn),攔在了那條護住的藏獒面前:
你來干什么
顧遠舟臉上的驚恐還沒來得及散去,看到我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沖過來:
伊凡!你果然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