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這一刻，連他自己都被自己騙過去，他不是那個機(jī)關(guān)算盡想要?dú)⒌羲牧旨抑鳎皇撬赣H。
“林總，你待如何？”林鹿問道。
她喊他，林總。
不是父親。
也不是林家主。
這個稱呼，讓林鴻楠心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但他掩飾得很好，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他早已經(jīng)放棄了屬于人的七情六欲。
“子衿死在東城，”林鴻楠突然說道，“東城那邊本來就有很多林家的老對手，也許，是他們對子衿下手，你不用替他們背鍋。”
東城林家那條旁支，已經(jīng)叛變。
林鴻楠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意外，因?yàn)椋麖膩矶疾幌嘈湃魏稳恕?/p>
但他不著急。
一是因?yàn)榱著櫝窃跂|城究竟多大勢力，他一清二楚，二是因?yàn)榱著欀墼缇捅凰谌チ穗p眼，拔掉了舌頭，手筋腳筋也被挑掉了，他就算活著，就算恢復(fù)神智，也是廢人一個。
就是這樣，他才覺得有意思啊。
如果林鴻舟完好無損，如果他只是缺胳膊少腿，他還能說，還能寫，但廢掉眼睛，他看不見，拔掉舌頭，他說不出。
挑掉手筋，他寫不了字。
挑掉腳筋，他走不了路。
林鴻楠想到能折磨人的辦法，統(tǒng)統(tǒng)都用在了林鴻舟的身上。
偏偏，他留下了林鴻舟的聽覺。
他要讓林鴻舟能聽見這個世界，卻永遠(yuǎn)，再也沒辦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感受這個世界。
“林子衿是我殺的，”林鹿再次承認(rèn)，然后，林鹿話風(fēng)突然一轉(zhuǎn)，突然問道：“林總，你在害怕嗎？”
話音未落，現(xiàn)場眾人都覺得她瘋了。
那可是林鴻楠。
他怎么會害怕？
林鴻楠看著林鹿，她太聰明了。
某種程度來說，林鹿比起她母親厲挽瀾來說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太聰明了就意味著太難掌控。
像她母親。
到了這個時候，林鴻楠怎么還不明白，林鹿今天來參加新聞發(fā)布會的目的是什么。
她承認(rèn)殺林子衿，但在場這么多媒體自媒體，總會有人不信，會去調(diào)查，這個自媒體為王的時代，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封殺所有信息渠道。
她激怒季寒川，引導(dǎo)他挑戰(zhàn)她，把一個神秘的煉藥師協(xié)會搬到了世人眼前。
自然，就會有人去調(diào)查煉藥師協(xié)會，就會有人翻找到當(dāng)年有關(guān)厲挽瀾的蛛絲馬跡，畢竟，厲挽瀾當(dāng)年太過驚才絕艷，而如今的厲家，早已經(jīng)脫離了他的掌控。
最重要的是，林子衿的死，引出的東城林家，林鴻舟。
他不知道林鹿從林鴻舟那知道了什么。
即使他篤定，林鴻舟開不了口，但，萬一呢？
林鴻舟不能留了。
就像屠盡了葫蘆鎮(zhèn)，殺李圖南一樣，只有死人才最可靠的。
所以，他下一個目標(biāo)已經(jīng)確定。
“小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林鴻楠笑道，“但東城林家是我出生之地，我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它，林家那條旁支既然連個宅子都收不好，我就派人去幫他守，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