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這不是媽媽送我的舞蹈服，媽媽送我的，可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舞蹈服，你這是從哪里找來的破破爛爛的，還想冒充我的舞蹈服。」
我生氣地撅起嘴來，哼了一聲。
「媽媽說了，我以后要當最好的舞者，我也一定會成為最好的舞者的！
「喂！你說是不是啊」
他聽著我說的話，看著的卻是我的小腿。
我跳不了舞了，又怎么當最好的舞者呢
顧辰真正意義上地發現，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他愛過我嗎
或許有那么一點點愛過吧。
顧辰以為，能讓我一直跟在他身邊就是最大的愛了。
可是，我明明說過的，我沒有舞蹈會死的。
9
月光撒在我的身上，降下了一層層薄霧，好像是隨時能帶著我離開這里。
我也正好趁著點點月光，清醒起來。
我終于想好了。
我一把推開了面前的顧辰，順著樓層爬上了天臺。
我計劃了那么久，沒有人能追上我。
然后，坐在了天臺的邊緣之處。
「知夏！你下來！你下來，我什么都答應你，好不好！
「我去找最好的醫生幫你治病，幫你恢復小腿，好不好！
「我求你了，下來行嗎」
當初我也是這么在你面前一句一句求你的。
顧辰。
我笑了。
哪還有什么醫生啊
我的小腿早就廢了。
就算是能恢復知覺，跳舞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更何況現在的我，根本沒辦法給別人提供任何情緒價值，并且還一直像個拖油瓶一樣困著姐姐不放。
大家的生活都夠緊張的了。
并且，沒有舞蹈的我，早就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死了一回了。
姐姐發現我不在病房里，打了119就要來救我。
周圍圍的人越來越多。
消防員迅速地在我樓層之下鋪起氣墊。
好多消防員圍繞著我，希望能把我救下來。
姐姐在遠處哭得不行，又害怕靠近會嚇到我。
「夏夏，聽話，下來好不好！」
我卻回過頭沖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姐姐！你說！
「下輩子！我能成為一個首席舞者嗎」
溫和的月光把我的眼淚都照出了光澤，帶著絕望之中發出的最后的悲鳴聲。
像是杜鵑啼血，猿高聲哀鳴。
我回了回頭，呢喃著：
「媽媽......
「我帶著舞蹈服來找你了......」
轉身沖著沒有安全措施的地面跳了下去。
消防員抓住了我的右手，卻還是被我松開了，順著最深的黑暗墜入深淵。
「我明明抓住她了......」
消防員的哭聲一陣陣傳來，我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重復上千遍的舞蹈動作從腦海深處拼湊起來。
是舞者的人生啊。
【尾聲：】
我離開后，姐姐患了中度抑郁癥。
每日都在痛苦的深淵中掙扎。
但好在有一個熱情的姐夫橫空出世，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拉了她一下。
姐夫幫助姐姐解決著工作的各種問題，然后帶著她一點點走出當時的情景。
這一拉，就是一輩子。
姐姐和姐夫一起來看我的時候，居然還有點怕我不認這個姐夫。
我其實早就承認你啦，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