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晴川整個人都愣住了，顧輕舟更是臉色煞白，連退了好幾步，嘴里說著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許青苗呢她大字不識一個，您是不是弄錯了！
張晴川拽著趙老的袖子不肯撒手，卻反被村書記一把推開。
你再胡攪蠻纏就給我滾出村去！誰不知道你家的地都是青苗給你種的，還腆臉拿個種子過來說是你自己培育的，我都想拿大榔頭錘死你。
村書記話粗理不粗，在場的村民都不免在底下連聲附和。
誰都知道，這些年來張晴川的地都是我來種。
太陽曬得我身上臉上一層層蛻皮，黑紅一片。
一雙手長滿老繭，和顧輕舟站在一起簡直像兩輩人。
可我又換來了什么
任何外出場合都不讓我去，連兒子的婚禮都只能坐臺下。
去接孫子反被孫子叫傭人。
我哭過、鬧過，換來的不過是一句，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能和晴川比嗎
兩只手粗得像樹皮，和你站一起我都嫌丟人。
而多年后，我才知道當年張晴川之所以能回城。
就因為我托顧輕舟送給考察團的種子，被他把主人安在了張晴川身上。
其他人都認為是我心甘情愿的，所以除了背后罵我一句傻，都默認了。
這一次，張晴川再也不能踩著我肩膀往上爬了。
她被村書記說在臉上，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卻又招惹一大片笑聲。
只有顧輕舟心疼她，不死心地攔住趙老。
晴川和我是村里僅有的兩名初中生，她學什么都很快，真的比許青苗強多了。
趙老詫異地看著他，奇怪地問道：你真的是初中生嗎不識字的孩子也知道青苗能培育出良種來，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不比你們那點學歷強
我眼眶頓時紅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肯定我。
而顧輕舟狼狽地張張嘴，卻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趙老在知道眼前的顧輕舟是我丈夫時更是詫異，甚至鄙視。
他搖搖頭，再有學問，心壞了也沒轍。
這句話簡直釘死了顧輕舟在鎮(zhèn)里乃至市里的前途，底下人紛紛附和。
是啊，天天和張晴川不清不楚。
像大爺一樣讓青苗伺候，簡直是資產階級的做派。
一個初中生算什么，我們青苗以后是大學生。
顧輕舟和張晴川像兩個小丑一樣站在原地被人取笑。
而村書記把我拉到臺子上，向所有人宣布我的貢獻，并告訴大家，我在一周后將跟隨考察團一起回去參與封閉實驗。
顧輕舟這才意識到我去參加實驗意味著什么。
歡送宴后，顧輕舟眼眶通紅攔在我面前。
你去參加實驗，孩子們怎么辦這個家怎么辦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