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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關閉了傳音蓮,內心一片荒蕪。
短短十日,在楚羽書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么多的事,可我只覺得麻木與無奈。
任由他再怎么嘶吼道歉,我都覺得是無用。
如果道歉就能解決問題,那我失去的這一切,又該怎么辦呢
我嘆氣,宣云在一旁默默照顧著我,他糾結了很久,最終卻只說:好好休息。
......
北海的雨格外綿長,宣云執傘走來,問道:今日可好些了
他將玉盞輕輕擱在案幾上,藥香氤氳里混著他袖間雪松氣息,蓬萊送來的千年靈芝,最是養心脈。
我和宣云都知道生死咒的威力,如今這樣只能勉強靠藥吊著我的性命罷了。
即便如此,他卻甘之如飴。
宣云,等我死…我剛開口,就被宣云制止:別說這個字!我一定會努力讓你活下來的!
我望著盞中的藥汁,忽然想起楚羽書也是這樣捧著安胎藥,眉目間盡是初為人父的歡喜。
宣云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微微蹙眉道:慕容雪,你還在想他
門外銅鈴作響,下一秒,楚羽書渾身是血跌進庭院,手中緊攥著支殘破的白玉簪。
我一眼就認出來,那簪子是他曾經親手雕來送我的,如今,他竟然還留存著。
阿雪...他踉蹌著要來碰我的裙角,卻宣云的劍鋒逼退三尺。
我尋遍三界才知你在此處,孩子...我們的孩子...
我撫上平坦小腹輕笑出聲:楚君莫不是忘了,那味藥引子正是紫河車
多虧你設下生死咒,倒省了打掉孩子的麻煩。
他眼眶潮濕且猩紅,嘴唇也顫抖著,仿佛我說的每一個字都令他痛苦萬分:你怎么…怎么喚我楚君…
我搖搖頭嗤笑:我們已經和離,按位分,我應這樣稱呼。
我向天起誓,此生再不負你。他嘴角溢出血沫,卻仍固執地朝我伸手,跟我回家好不好阿雪…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后退一步,看著他的眼眸里帶著疏離:你曾經也發誓會愛我一輩子,可見誓言這個東西,是最不能相信的。
他淚水流了滿臉,混著血跡顯得狼狽不堪。
楚羽書似乎是心臟疼得厲害,捂著心口問:所以呢你要和他在一起阿雪…我不信,我不信你會不愛我…
我眸子微微緊縮,雖說宣云待我極好,可鶴族若是認定一人,便是至死不會分開。
我雖已無法再愛上楚羽書,可我卻并不能把心交給宣云。
楚羽書跪在地上,幾乎是虔誠地吻上那支白鶴發簪:我都知道了…我知道那是謠言,我知道你用孩子做了藥引,我知道你為了保護我斷了翅膀…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才能祈求你的原諒…我真想把心臟挖出來給你看…對不起阿雪…
從前的山盟海誓,最后都落在這步田地。
那些不好的記憶,我真希望它們能隨風飄散,可見到楚羽書的那一剎那,它們又排山倒海般涌來。
宣云似乎還想說什么,可卻被我制止。
楚君請回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回到屋內,任由楚羽書如何哭著道歉磕頭,我統統都當作沒看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