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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拿起畫筆。

指尖的觸感與義眼捕捉的影像結合,形成全新的感知方式。

溫醫生坐在一旁,靜靜看著我在畫布上涂抹第一筆。

我的畫變了,不再是過去那種精確的寫實風格。

這比你之前的作品有力量得多,溫醫生說,因為它是真實的你。

我決定徹底告別過去,給自己取了新名字:沐心。

沐浴新生,心如止水。

林心語已死,死在陳嶼和陸晨晨的背叛里。

當沐心的作品在網上匿名發布,評論區炸開了鍋。

這些畫蘊含著一種疼痛的美,一位評論家寫道,像是通過傷口看世界。

我笑了,因為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些畫確實是通過傷口看世界的成果。

三年后,我收到了國際藝術中心的邀請函。

沐心女士,我們想邀請您舉辦個人畫展。

溫醫生讀完信,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開始準備主題為破碎與重塑的個人畫展。

光潔的展廳里,我站在自己的畫作前,以沐心的身份開啟個人畫展。

機械義眼將世界捕捉得清晰銳利,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那些人說我的畫里有痛苦的美感,他們不知道這痛苦是真實的。

我微笑著回應來賓,手指輕輕拂過畫框邊緣。

人群中那道目光太過熟悉,刺得我后頸發麻。

我沒有回頭,通過義眼的廣角功能看到了他——陳嶼。

三年了,他憔悴了許多,眼睛深陷,嘴角緊繃。

那張曾經在我夢中千百次出現的臉,現在只讓我感到一陣輕微的不適。

他站在我的《破碎之光》前,手指無意識地顫抖。

畫中那雙破碎的眼球投射出機械的冷光,直指觀者的靈魂。

陳嶼的表情從震驚到激動,再到一種近乎痛苦的渴望。

他認出來了,認出了這些畫中隱藏的痕跡。

那些只有我和他才懂的私-密符號,那些曾經屬于林心語的藝術標記。

陳嶼開始穿過人群向我走來,步伐急促而不穩。

溫醫生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我,他立刻察覺到了異樣。

請稍等,先生。溫醫生禮貌地攔住了陳嶼,聲音低沉而堅定。

陳嶼的目光越過溫醫生的肩膀,釘在我臉上。

心語,是你對不對他的聲音破碎不堪。

他的眼眶里,折射出我無法-理解的情緒。

悔恨,不甘,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像是看到了自己丟失已久的寶物。

我只是看著他,冰冷地,無動于衷地,像看一個與我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機械義眼的掃描功能告訴我,他的心跳加速,瞳孔放大,全身緊繃。

他想觸碰我,想抓住我,想讓我原諒他。

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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