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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1頁)

第6章

6

崔清梧失態(tài)地掐住我的下巴,逼我與他對視,一字一句地問:

「崔行之你是如何認識那個zazhong的!」

我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但還是下意識反駁:「他才不是zazhong!」

提起心心念念的少年郎,我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崔行之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是要嫁給他的。」

囚室內(nèi)像是驟然落下驚雷,我聽見抬頭一看,向來清貴翩然的崔家麒麟子,竟生生一拳砸落了墻上的舊灰。

崔清梧的臉隱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他低低地笑出了聲,問:

「你要嫁給他那我算什么」

他目眥欲裂,怒聲質(zhì)問:

「我算什么葉棠雪!」

我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說話了,費力擠出了一句:

「崔清梧,我祝你與盧玉茹永結(jié)同心......」

月光如水,透窗而入。

崔清梧臉色慘白,手上血流不止。

這一刻,他才明白。

我對他所有的好,都是為了另一個人。

由始至終,我透過他的臉,愛的都是另一個人。

囚室內(nèi)安靜得只能聽見他手上鮮血滴落在地的聲音。

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痛,說:

「棠雪,他已經(jīng)死了。」

我固執(zhí)地搖頭:「只是失蹤。」

他嗤笑:「失蹤,足足兩年都了無音訊嗎以他在漠北的名氣,誰見了他不認識」

我意識逐漸遠去,在閉上眼睛前,微微一笑:

「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找到他。」

可是我忘了。

這句詩的下一句是——兩處茫茫皆不見。

7

我還是沒有認罪。

最終的判決是所有女醫(yī)流放漠北。

流放前,院首來看望我們,嘆了口氣:「我已盡力周旋,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女子的醫(yī)術(shù)從來都不比男子差,到了漠北,你們也需好好用這一身醫(yī)術(shù)治病救人。」

我與女醫(yī)們齊齊點頭應(yīng)是。

流放那日,只有太醫(yī)院同儕相送。

崔清梧沒有來,反倒是盧玉茹來了。

她錦衣華服,仆從前呼后擁,而我一身囚服,落魄狼狽。

她眼中盡是快意,嬌聲說:「你若乖乖辭官當清梧的妾,我也不是容不下你,何苦落到如今的地步。」

「葉棠雪,朝堂的天你都看不明白,還想混進只有男人能平步青云的官場嗎」

我平靜地看著她,說: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盧玉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希望你這只鴻鵠別在去漠北的路上就死了。」

她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走出城門后,我似有所覺。

回頭便看到樹后一角翻飛的紫色衣袂。

......

流放的路并不好走,腳上磨出了水泡,晚上互相挑破了,待白天接著走,漸漸地便磨成了老繭。

有人葵水已經(jīng)停了,我們互相打氣,等到了漠北便找來草藥調(diào)理,一身醫(yī)術(shù)不怕治不好。

到了漠北就好了,這個念頭支持著我們所有人來走這艱難的一路。

從開春走到深秋,漠北終于到了。

只是我們沒想到,這竟是噩夢的開始。

8

到了燕州,官兵與守城官交接,過路的人指指點點,更有男人赤裸裸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發(fā)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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