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日,杜玨匆匆上門。
謝憐的食指正壓在顧皎皎虎口教運筆,硯臺里的松煙墨漾著漣漪。
杜玨的官靴碾碎了一地桂花,神色慌張,徑直沖向后院找她。
清水巷的啞女,死了。
他喉結滾動的聲音異常清晰,大夫過去的時候,身子都僵了。
毫筆尖懸在長樂未央的央字上,墨汁突然墜成黑蝶。
一瞬間,顧皎皎只覺得耳邊猛然嗡鳴。
她盯著杜玨靴尖的泥漬,那是清水巷特有的紅黏土。
謝憐的手掌迅速覆上她顫抖的肩膀。
你再說一遍
顧皎皎的聲音像從井底傳來,難以置信。
廊下白鸚鵡突然學起姐姐的咳嗽聲,那是顧皎皎上月教它的把戲。
杜玨解下染血的荷包,遞到我面前。
粉鍛銀花,是她親手繡給姐姐的生辰禮。
顧皎皎胸膛劇烈起伏,大腦一片空白。
謝憐帶著她一路趕去。
馬車顛簸中,她仍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情。
她甚至還在期盼,這是一場幾人聯合捉弄自己的惡作劇。
老天開眼,應當不會那么殘忍吧。
從進入樂坊到被賣進漱玉館這幾年,她身邊的親近的人基本都死光了。
姐姐也已經明明受過傷了。
就算上輩子做了天大的孽,此生也早就還完了。
姐姐都已經殘疾了,為什么還會死呢!
她實在是想不通。
肯定是假的。
她目光呆滯,死死盯著手里那沾了血的香囊。
馬車停穩,清水巷獨有的潮氣撲面而來。
似乎摻雜了一絲血腥氣。
她不敢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