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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亮起時,門外進來兩個丫鬟替我熟悉打扮。
入府的第一天就被侯爺留下一個人獨守空房。
聽說他還去了另一位侍妾屋里,此刻來替我換衣服的丫鬟眼中都帶著些不屑。
和沈暨白同桌吃飯時我才發現侯府里只有我一個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
其余的女人不是侍妾,就是無名無份。
被塞到侯府里伺候這么一個爛人,她們也看起來樂得其所。
沈暨白吃飯時難得安靜,也可能是醒酒了,沒那么多廢話,只是吃罷準備上朝時問了一句:側妃昨天睡得好嗎
其實他只是在提醒我的身份罷了,提醒我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只是一個侯府里小小的側妃。
我放下手中的碗與他對視著,半晌才扯起嘴角:勞侯爺掛心,我一個人,怎么睡都是好的。
他的臉色一僵,有礙于馬上就到上朝的時間了,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氣哼哼地走了。
他心里肯定是膈應壞了,瀟灑了這么久,被迫有了一個妃子,還是個早與他人有私情的。
逍遙侯府里有很多海棠花,哪怕是冬季也日日叫人悉心呵護著,甚至在花園里鑿出一個溫泉來。
聽說逍遙侯曾經喜歡過一個青樓頭牌,那女子的藝名就叫做海棠。
可憐他沈暨白為國立下赫赫戰功,卻在提起要娶海棠為妻的時候被狠狠駁回,沒多久海棠就莫名失蹤了。
沈暨白找了很久,最后終于在護城河里找到了海棠的尸體。
真是一段令人心酸落淚的愛情啊。
我聽著身邊的小侍妾絮絮叨叨的講著這段凄美的愛情故事,有些好笑的問她:同我講這些做什么難不成我會和一個死人較勁
小侍妾的臉白了白,半晌又有些不服氣:奴家只是提醒一下罷了,侯爺心里住著那位海棠姑娘呢,這侯府院里的姑娘啊,誰都越不過這位死了的海棠姑娘。
小侍妾長得還算不錯。
我盯著仔細看了看,才笑著問她:你的眼睛最像那位海棠姑娘吧
她被我這么一問倒是愣了神,訕訕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我起身準備走,臨了丟下一句:你眼睛最好看。
沈暨白大概是真的很討厭我,因為我是侯府里最特別的女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像海棠的。
除了每日三餐能在飯桌上見到他,其余時間我都見不到他的衣角。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只是我會想念許歸時,我很想知道許歸時的尸體是否已經妥當安排好。
會想他的墳墓在什么地方,周邊安不安靜,但其實他不是個喜好安靜的人,如果可以,還是和他的那些戰死的弟兄們埋在一起。
起碼也能熱鬧些。
卿安,夫妻就是要生同衾死同穴的呀。表露心意后他總是這么不著調的和我講些沒邊的話。
那時我以為生死離我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但死同穴什么的,聽起來也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