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媽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消息，加了我微信。
時不時來幾句虛偽的噓寒問暖，
話說不到三句就開始暴露真面目
「晚晚啊，你弟大專畢業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你現在有出息了，你給你弟安排個工作唄」
「工資不用太高，一個月六七千，打打雜什么的就行了」
你看，人的嘴臉多惡心。
我回了句
「你們倆一起做夢吧，夢里啥都有」
然后拉黑，刪除。
20、
工作兩年后，我終于在市里買了房。
如愿地將外婆接到身邊一起生活。
外婆整日念叨著沒事干，閑不住，
我便在小學門口租了個鋪面給她擺擺攤。
不久接到大伯的電話——爺爺八十大壽要到了。
那天所有親戚都在場，包括我那從戒毒所出來的爸爸。
飯吃到一半，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
起身一把將桌子掀翻，目眥欲裂，一頓亂吼
「你們所有人都有錢了，看不起我」
「你們都看不起我！沒一個人肯幫我！」
他看向大伯，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你幫幫我，如果不還上錢，我會被那些人弄死的！」
大伯板著臉，不為所動。
他咬了咬牙，跪了下來，眼淚鼻涕開始往下流。
「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再幫我最后一次」
我冷眼看了會，起身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面前，勾唇一笑
「可是，爸爸，你應該求的人是我啊」
「你的賠錢貨女兒——我，現在有房有車有存款，倒是你和我媽爭著搶著要的兒子，現在還在家里啃豬蹄吧」
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冰水，遞給他，言笑晏晏
「爸，你也試試看冬天的涼水從頭頂澆下去的滋味唄」
「然后，我就答應幫你還掉那二十萬的高利貸」
良久，他接過那瓶我在冰箱里凍了三天的水，
擰開瓶蓋從自己頭頂澆下，
所有人噤若寒蟬，
只有水聲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睛緊閉。
爸爸，你現在知道我當年，
有多冷了嗎
是心冷。
21、
故事的最后，
那二十萬高利貸，我如約替他還了。
弟弟的工作，我也給安排好了。
不過這些都有前提一個條件——
需要簽署斷絕關系協議書。
我媽撒潑打滾，死活不同意，
我爸看都沒看，劈頭蓋臉罵我不孝。
我知道，她們不將我的血吸干，是不會罷休呢。
可我早就不是當年那任他們擺布的女孩了，
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同意。
將戶口遷移出來那天，我站在辦證中心門口有些恍惚，
外婆的專屬鈴聲響起「囡囡啊，今晚想吃糖醋排骨還是酸菜魚啊」
我迎著陽光，瞇起眼睛笑「哎呀，都想吃怎么辦」
「那外婆就都做！」
我叫李晚，
是外婆一個人的孩子，
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