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至客廳，她們把我的遺體搬到沙發上。
一群人圍坐在茶幾四周，對著茶幾上的草莓蛋糕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
祝阿琢生日快樂！
祝阿琢得到解脫！
祝阿琢永遠幸福！
唱完，大家一起吹滅蛋糕上的蠟燭。
然后均分了蛋糕，流著淚把蛋糕吃完。
我飄在自己的尸體上方，看著他們或幸福、或懊悔的笑，忍不住哭了。
終于，家人陪我過了一回生日。
雖然是補過的。
第二天，她們在家里給我舉辦了遺體道別儀式。
來的親戚朋友不多，對我的態度也都不咸不淡。
他們似乎很驚奇，為什么趙家會多出一個少爺來
大姐一臉尷尬地解釋，說我從小到大一直臥病在床。
或許，他們還是沒勇氣說出我的秘密。
畢竟，能看見死神這事，說給誰聽都會覺得是神經病。
儀式結束后，我的尸體被送去殯儀館焚化。
我看著自己的尸體被一點點燒成灰燼，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殯儀館外，傳來家人們哀傷的哭聲。
他們為我選了一處風景優美的墓地，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我很喜歡，也很感激。
他們給我獻上嬌艷的花朵，在我的墓前默哀。
二姐朝著我的墓碑跪下，我聽見她說：
對不起，阿琢......
我看著她，無悲無喜。
現在道歉有用嗎
雖然你是我的家人，可在我生前，你從未正視過我。
而且，你怎么知道死人能聽見這聲道歉
要真覺得對不起我，不如等到你死后，親自來地下跟我說。
葬禮結束后，我的靈魂再也不能靠近他們身側。
這是老天爺定下的法則嗎
我不得而知。
不過好在，我還能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聽見他們的聲音。
后來，他們又為我收拾出一間寬敞明亮的臥室。
給我買了許多衣服、鞋子和帽子，還有包包和首飾。
二姐幫我買回畫板和畫筆，擺在落地窗前，把我的臥室布置得像童話故事里的公主房。
我有些想吐槽，我是男生啊！二姐！
她還特地跑去拍賣會，買回了幾幅世界名畫。
她把畫作擺在我房里，又有逼格又有情調。
弟弟在我房里養了一只倉鼠，每天都來給它喂食，清理籠子換水。
晚上睡覺前，他會在倉鼠籠子邊，給小倉鼠講我的故事。
趙家人為了恕罪，每年都要向貧困山區捐贈不少錢財和物資，用以資助那些無力繼續學業的孩子。
也對，他們生前做了那么多錯事，是該做點好事行善積德。
每年清明節，趙家人都會帶上嬌艷的鮮花來看我。
我坐在墓碑上，聽著他們的懺悔：
阿琢，我們對不起你！
現在才來道歉，是不是晚了
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
至少下輩子，不要再遇見我們這樣的家人，能有一對愛你的父母，許多愛你的親戚和朋友。
手背上落下一片溫熱，垂眸一看，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原來鬼也是能哭的！
你們的道歉，我收下了。
但愿來生，我們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