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傅深銘看著不斷涌入學院的保鏢,聽著里頭時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這么一個學院終于像是一個露出獠牙會喊叫的怪獸,向世人展現它的罪行。
可傅深銘只覺得疲憊,老天為什么連他的魂魄都不收走,相比于這些畫面,他更想徹底閉眼,逃脫這里。
人間煉獄,就是形容的這里吧。
夏晚星看著滿地滿墻的鮮血,終于覺得疲憊,她松開了手中的棍棒,派人將監控室鎖了起來。她不顧及里頭的哀嚎,手上拿著與傅深銘有關的所有視頻記錄,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她此刻想靠近,卻不敢踏近的房間。
封存了傅深銘整整三年痛苦的地方,是她親手送他進來的。
他身上的大半傷疤,如果不是她,不會出現。
這樣的念頭此刻一直在她腦子里反復出現,夏晚星幾乎是顫抖著手推開了眼前的門。
灰暗閉塞的小房間只有一個床鋪,和一個簡單的木桌子,衛生間。
甚至正對著門口的窗戶壓根是打不開的,只有一點微弱的光亮照進來,撲鼻而來的是潮濕和腥臭味。
空氣里的味道讓人幾乎想要作嘔,可這樣的地方,傅深銘生活了三年。
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和鼻腔一般,夏晚星有些呼吸不過來,滾燙的淚不自覺地流出來。
她一寸寸打量著這個小房間。
夏晚星注意到了右側床鋪邊上的白墻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劃痕。像是指甲扣下來的。
上面還有她的名字以及一些錯亂的字句:救我。再也不愛了。放過我。
這些字歪七扭八,卻刻得很深,傅深銘真的在無數個日夜里在等待這么一個人救他,甚至,最開始的對象,一定是她。
畢竟夏晚星是傅深銘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夏晚星深深懊悔著,她摸著墻上的劃痕,卻發現旁邊的劃痕越來越淺。
長久的折磨,換來的只是一句空殼。
夏晚星仿佛看到了傅深銘坐在這個床鋪上有多么絕望麻木。
她突然想起了傅深銘主動還回來的那枚手鐲。傅深銘當時說的是:夏姐姐,祝你幸福。
她想起了她問傅深銘的話:傅深銘,你不會喊疼嗎你以前不是最會撒嬌喊疼的嗎
傅深銘抬起頭,聲音平靜:因為不疼。
是啊,相比于那些鞭子,在章瑜學院受的罪,挨的打,比這要疼多了吧。
夏晚星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紅腫的疼痛卻似乎還是沒能消解掉憋悶在心中的苦痛和悔意。都是她欠傅深銘的,都是她。
老板,那些人鬧騰得很,怎么處理這么一句話打亂了夏晚星的痛苦,她這才轉身,眼里都是恨意。
烈火燒焦的氣味從監控室彌漫開來,在外面的傅深銘看著無數人想從窗戶逃脫,卻被身旁的人死死拽著動彈不得。
也眼睜睜看著夏晚星從里面出來,讓保鏢將窗戶封死,扔了一個火把進去。
火勢越演越烈,刺眼的漫天火光將監控室徹底燒了起來。
里頭的人還在不甘心地錘著窗戶,將希望寄托在一扇早就被釘死的窗戶上。
就像當初的傅深銘,將希望寄托在一個不會回心轉意的夏晚星身上一樣。都是不會等來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