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帶著媽媽回家時看見有店鋪在賣骨灰盒。
我領著媽媽進去，隨手指了一個黑紅色的骨灰盒。
老板磕著瓜子上下掃了我一眼。
時間不久了吧，給你一個友情價七萬。
聽見價格我收回了手。
在這個所有東西都明碼標價的世界，體面的死去都成了一種奢望。
晚上我靠著媽媽一起睡，我躺在媽媽的懷抱里才覺得有一點的安心。
我對著媽媽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媽媽的眼角被一點點的打濕。
最后媽媽對我只說了一句話。
要是知道你過得這么苦，當初就不把你生下來了，是我害了你。
這一句話擊垮我心里最后的心理防備線，緊緊的抱著媽媽。
媽媽，能做你的女兒我很幸福。
媽媽又一次發病，這一次卻再也沒能清醒過來。
天一亮我便毫不猶豫的打通了那通電話。
對面給了我一個地址，我趕過去對方見我是一個得病的人不想要我。
走啊走啊，得病的器官我們不要的哇。
他們說一口并不流利的中國話趕我走。
我苦苦的哀求。
我器官很健康的，只是胃有點不好。
他們健康人賣多少我只要一半，求求你們了我真的很需要錢。
他們見我只收一半的錢紛紛對視一眼，最后點頭答應下來。
他們的手術臺很簡陋，只有一個床架子和一盞刺眼的白燈。
躺下去時我的心還在狂跳不停。
說好了，我們用十五萬買一個腎以后出了什么問題都不要來找我們的哇。
為首的人掏出一張協議讓我按手印。
我沒有猶豫的按了下去。
嗯，說好了。
漫長的一個小時我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皮膚被人劃開，有人掏出我的一顆腎放在托盤上。
最后又粗糙的替我縫合上。
等麻醉過去，腰間鉆心的疼痛傳來。
他們沒有耐心的催促我快點走。
當手機收到錢到賬的通知后，我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覺得剛才的一刀挨得也挺值的。
拿到錢的第一時間我就去買了一個骨灰盒。
買不起最好的，只買了一個中等的，一下子就花了七萬。
又去墓地上買了一個墓地。
做完這一切剛剛卡里還剩的十五萬現在只剩六千塊錢。
我又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到王為家里，將欠他的三千元還給他。
王為怕吵著房東睡覺將我帶到外面說話。
在見到錢時他推脫著不肯收，我猜應該是出于對我的愧疚。
我強硬的將錢塞到他手里。
我不習慣欠別人什么，況且是在我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時間。
王為收下了錢，嘴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最后輕輕的吐出一句對不起。
你確實對不起我，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要干這種事情。
雖然我知道我的這句話對他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但我還是想把我心里的話說出來。
房子我就不租了，下周我就會搬家。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我顧不得休息，因為我知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