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也沒說我是怎么想的,既然不見面了,那就算了。
韓心蕊一定有辦法絆住他,那他想出國找我也是不可能。
穆氏集團現在內斗嚴重,又要考慮到外部斗爭,他沒什么時間顧忌M國市場。
聽說現在這邊只剩下一些員工做收尾工作,就算是成立分公司,慕青也不可能回來了。
再有幾個月,韓心蕊就要生了。
到時候就不只是穆家和慕容家的大事,還包括了韓家。
權謀斗爭遠比兒女情長更重要。
而對我來說,他們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了。
我就當自己已經死過一次,再也不想和這些人見面了。
在醫院治療的這幾個月,我嘗過了極致的痛苦,還有極致的清醒。
藥物原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我這個階段就是全身疼痛,嗎啡已經不能滿足我的止痛要求了。
可藥物又讓我異常清醒,每天都要面對不同的治療。
這天我躺在床上,死死咬住后槽牙,疼痛遍布我的全身,我幾乎要暈死過去。
忽然聽到砰的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我的窗邊墜落。
黛西剛洗好水果,下意識朝著樓下看去,然后尖叫出聲。
“死,死人了!死人了!”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剛要下床就被黛西又按了回去。
“不,江小姐,你不要看,不,不要看。”
她眼圈發紅,卻仍舊忍住了眼淚。
“好像,好像是克里斯汀,就是昨天給咱們送蘋果的克里斯汀。”
“我,我認得她的紅圍巾,她孫女送她的紅圍巾。”
黛西眼淚一顆顆落下。
窗外是人們的驚呼聲和議論聲。
我沒有過去看,而是抱著黛西,一下下拍著她的后背。
克里斯汀也是我的病友之一,是這一次參加臨床實踐的患者。
她的病情其實沒有我嚴重,醫生說過,她只要挺過這段時間,就有機會能再活個三五年。
三五年對晚期患者來講,那已經是很長的時間了。
可惜,她沒有支持下去。
我感覺到頭疼欲裂,全身的骨頭都跟著疼。
終于我也忍不住了,我蜷縮著身體,一點不敢舒展開來。
黛西尖叫一聲,趕緊按了呼叫鈴。
“江夏,江夏,你沒事吧?江小姐?你堅持一下,堅持一下。”
最后我被疼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我還在想,難怪克里斯汀要zisha,就算是zisha,也不會比這更痛吧?
睜開眼睛時,我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滿屋的儀器聲。
我知道這是進入了重癥監護室,證明我的生命已經垂危了。
醫生們說著我聽不懂的一些醫學單詞,我只是微微頷首,聽沒聽懂也都裝聽懂了。
我的主治醫生走過來,一番檢查之后才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很嚴重,你的情況要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江夏,你要有求生意志,藥物可以幫助你,但如果你沒有了求生意志,上帝也救不了你。”
我勉強笑了笑,然后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別人都有求生的意志,那我呢?
我已經交代好了身后事,似乎沒什么掛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