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剛要上前,就被一旁的盛文禮推開了。
他雖然帶著帽子和口罩,眼鏡框也換了,可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好久不見家人,看到盛文禮我忽然有些想哭。
他上下打量我一下,從鼻子里冷哼出一聲,“恭喜啊,見到閻王了嗎?”
我想要笑一笑,可扯動傷口還是疼得我齜牙咧嘴。
“好了,先別說話,傷口面積不小,你先別動。”
慕青眼里有心疼,似乎還有些同情。
我勉強扯動嘴角,知道他在同情什么。
我的汝腺被摘除了。
對一個女人來說,確實是件挺可悲的事情。
之前考慮到我年紀小,癌細胞擴散不嚴重,都是做了局部手術。
現在不一樣了,三次復發實在是沒什么解決辦法。
盛文禮嘆了口氣,“行了,沒那么矯情,閻王爺都覺得你總在眼前晃悠,煩死你了?!?/p>
“這次只要好好養,活個幾十年應該沒事,等著你給我看孩子呢?!?/p>
“你這次可欠了我大人情,以后輔導孩子作業都交給你了。”
他板著臉,我卻笑了。
這次我是真心地笑了,盛文禮的眼睛也彎了起來。
只不過剛手術之后,還有些不方便說話。
又休養了幾天,我也慢慢可以吃東西了。
慕青一天三四頓飯送過來,都是他親手做的。
每次盛文禮都要監督,看看是不是我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直到他看到慕青剝開第三只蝦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
“慕總,她手術剛結束,蝦一天最多吃三個?!?/p>
“行了,你這一盤蝦我就勉強幫你消滅了,江夏別吃了?!?/p>
慕青無奈聳聳肩,然后把蝦仁放在我嘴邊。
我無奈吃下最后一口蝦,尷尬到不行。
其實我已經拒絕慕青幾次了,但他就好像聽不懂我說什么一樣。
盛文禮一邊吃,一邊笑看著我。
我輕輕咳嗽一聲,“你怎么這么閑?不用回國嗎?”
“我來做學術研究的,你當年的案例還是挺成功的,來演講。”
盛文禮手機響起,他把屏幕對著我晃了晃。
看到江玉婷的名字,我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他直接當著人我的面接起電話。
“小婷,放心吧,我身邊能有什么鶯鶯燕燕啊?”
“也就你能壓制我,放心吧,想要什么我帶給你。”
不知道江玉婷那邊說了什么,他忽然有些沉默。
最后只吐出一個“好”。
掛斷電話,他才又看向我。
“她說你愛吃這邊的蝦,讓我郵點回去上墳用。”
我瞟了一眼一旁的蝦,眼眶又紅了。
慕青抽搐一張紙巾遞給我,我吸了吸鼻子,這才沒哭出來。
“你們姐倆還真像,她也是一提到你就哭。”
“你不知道知道你死了,她差點沒暈過去,我都要忍不住告訴她真相了?!?/p>
盛文禮聲音也有些哽咽。
“你啊,害人精,她現在動不動就哭?!?/p>
“等她知道你沒死,有你好受的,趕緊養胖點吧,到時候抗揍?!?/p>
他這一句話就讓我破涕為笑。
我用力點點頭。
生命如此美好,我當然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