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沉悶的水聲響起,眾人向后看去。船尾只剩風瑤一人,安坐的南兮不見身影,而剛剛駛出的蓮葉叢邊漂浮著一塊素白的頭紗。“不好了!圣女落水了!”船上的女眷紛紛驚叫起來,遠處的蒼曲還只聽見落水二字,身邊的容徹便跳進了湖水里。夏日里的湖水寒涼,每劃動一次,激起的水痕碰到臉頰,都想被刀刃舔過一般刺痛。容徹在湖里四處張望著,終于在蓮桿叢林中看到了被水草纏住了的南兮。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從沒有這般慶幸自己聽力過人,在聽見女眷們驚喊‘圣女落水’時,身體比頭腦先做出判斷,直接跳下了水。容徹迅速游過去,幫她解開交纏的水草。但是南兮快要窒息過去了,她攥緊了容徹的衣領,就在意識快要消失之際。唇上忽然覆上了一片柔軟,她感覺唇齒被撬開,一口氣從密不可分的唇瓣間渡了過來。南兮來不及去想是什么,便昏了過去。良久,容徹才破水而出,懷里緊緊抱著昏迷的南兮走上岸。蒼曲迅速脫下衣服照在南兮濕透的衣服上,神情復雜的低聲對容徹說:“多謝。”然后想將南兮接過去,第一次沒有成功——容徹沒有放手。蒼曲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尊夫人也受驚了,正在涼亭等您呢。”想起風瑤,容徹手臂微微一松,這次蒼曲接過了南兮。他沒多說,抱著人大步走遠了。容徹下意識的跟著走了兩步,才怔怔的停下。“夫君,你沒事吧?”容徹驟然回神,他轉頭望去,看著倚在樹面色蒼白的風瑤。在得知容徹跳進湖去救南兮的時候,風瑤快要氣瘋了,那一瞬間滔天的恨意如同烈火,燒盡這蓮葉叢,連著底下的南兮也一同化為灰燼。緊接著,才是無盡的恐懼。她是從河里將容徹救起來的,為了防止他的水里想起往事,她和容晉一直都不讓容徹下水,只告訴他他不會水。“沒事。”容徹搖搖頭,長眉微蹙,“我會水?”父親和風瑤一直告訴的他,他不會游泳,而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會水。風瑤勉強笑了笑:“許是你救人心切,才頓悟到的吧。”容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幾息后,他才抬起頭,帶著歉意道:“抱歉,本來是想帶你賞景的,讓你受到驚嚇了。”風瑤搖了搖頭,跟著他回家。現在所有人都只是想著南兮是不小心落水的,沒人懷疑她。但是南兮總有醒來的時候,那時,自己又該怎么辦?風瑤望著身前男人寬厚的肩膀,眼神暗沉。可能是對自己的愧疚,容徹回到居所后便沒有離開,也沒有去書房。而是一直陪在‘驚嚇過度’的風瑤身邊,二人難得過了靜謐的時光。入夜。風瑤起身走到外室,看著睡在榻上的容徹。她站了一會,轉身去到書案前,提筆蘸墨。宣紙上不多時便躍出了幾個字,風瑤將墨水吹干,裝進竹筒里。她推開窗,輕輕吹了一聲竹哨,一只鴿子撲簌簌的落在了窗臺。風瑤裝好竹筒,又將鴿子扔了出去。她撐著窗臺,目光遙遙的落在沉睡的容徹身上,眼底漆黑。那紙上寫的是:容欲醒,越圣女,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