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拿到我的牌位后，謝辭便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我感覺到靈魂越來越虛弱了，疲憊地蜷縮在地上睡覺。
朦朧之中，我聽到蘇婉不停地拍打著門，聲音里帶著急切的哭腔，
「師尊，三天了，我求你吃點東西，好不好」
「就算她不在了，你也不能這樣對自己的身體啊。」
「她如果知道了，肯定也會心疼的。」
我從昏昏欲睡中蘇醒，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看了一眼緊閉的那扇門。
原來，已經過去三天了嗎
一個時辰后，陸離過來了。
他簡單粗暴地踹開了那扇門，濃重的酒氣瞬間從里面蔓延開來。
刺眼的光線涌進房間，籠罩著地上的男人。
他的身邊散落著一堆酒壇，東歪西倒的酒杯，以及，我的牌位。
他正低頭安靜地繡著同心結。
——之前我和他沒繡完的同心結。
明明只過了幾天，謝辭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下巴長了一層青黑色的胡茬，眼窩深陷了進去。
「謝辭......」蘇婉聲音嘶啞。
聽到動靜，他遲緩地抬眼望了過來，像是年久失修的器械，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空洞冷漠，「你怎么還沒走」
他似乎開始發呆，輕聲，「清清回來，看到你會不高興的。」
蘇婉臉色一白。
正發著呆，他忽然抬起頭，眉間溢出一抹慌亂，對蘇婉開口的語氣冷漠而絕情，
「這里是我和清清的洞府，你沒有資格待在這里。」
蘇婉呆呆地看著他，仿佛不敢相信他會對她說這種話，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謝辭眉頭緊蹙，似是有些不耐煩了，「滾啊。」
見他不為所動，蘇婉眼里閃過難堪，哭著跑開了。
謝辭面無表情地繼續繡同心結，似乎毫不在意。
「如果你能早點這樣做......」陸離突然開口。
謝辭臉色煞白，手指哆嗦了一下，同心結也隨之掉在地上。
他怔怔看著那塊同心結，瞳孔里翻涌著痛苦和傷悲。
「那天我和她大吵了一架，我跟她說，要把蘇婉接回洞府照顧。」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不會和我斷情，也不會......」
「她出事那天，走的是小路，她是趕著回來的。趕著給我......渡劫。」
「她想把結成元嬰的消息，當作賀禮送給我。」
「而我當時在干什么呢」
謝辭抬手捂住心臟的位置，痛苦地閉上眼，「我趁著她不在，把蘇婉帶回了洞府。」
他深吸口氣，又開始繡同心結，但手指顫抖，繡一針扎一針，
「陸離，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陸離站得筆挺，沉默地看著他，聲音很輕：
「都說，辜負真心的人，遲早有一天會遭到報應。」
「可是，以她的死為代價，她是不是太可憐了些。」
謝辭眼圈通紅，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離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做出現在這副樣子，她并不會開心。謝辭，再怎么樣，你也得繼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