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屋內的人為她讓出了一條路,暨柔看到正靠在榻上接受太醫治療的赫連深,旁邊放著一盆血水。坐在一旁的小皇帝見到暨柔起身,略帶稚嫩的臉龐上帶著愧意,“皇嬸。”暨柔沒有想到屋內這么多人,頓時愣在原地。床榻上的赫連深脫去了外裳,雪白的里衣上印著血漬,見到暨柔朝她抬手:“過來。”“王爺您怎么樣?”暨柔注意到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不已的臉色。赫連深眉宇間舒展,臉色稍緩,“無礙,只是傷口看著嚇人罷了。”隨后他對旁邊伺候的人說:“你們都下去吧。”正好太醫也已經處理完,便識趣的收拾東西下去了。“皇叔,那朕也下去了。”小皇帝起身對他道。赫連深微微點頭。待屋內只剩他們兩人,赫連深觀察著她的神色,打趣道:“嚇到了?”暨柔坐在他身邊,點頭:“我聽聞王爺遇到大蟲了,還同它打了一架,我都快要嚇壞了。”她的眼睛里還殘留著擔憂,赫連深心里泛起暖意,“區區一條大蟲,本王還不至于丟了命。”“那您還不是受了傷?”暨柔脫口而出,語氣中含著埋怨,責怪他讓自己受了傷。赫連深一愣,隨后挑眉,“王妃在本王面前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暨柔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妥,被他這么一說,眼里滿是失落。她只是擔心他罷了,卻被他如此訓斥。心里泛起委屈,眼圈忍不住泛紅。赫連深心中升起悔意,眼里閃過一絲懊惱。“本王同你開玩笑的。”他用沒有受傷的手覆在她手上,發現她的手心微涼,想來是在外冒著冷風趕過來的,心中頓時泛起心疼。暨柔咬唇低聲嘟囔:“一點兒也不好笑。”聲音很小,赫連深卻聽清楚了,心口發軟。他用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是如此小又如此柔軟,仿佛沒有骨頭似的。“抱歉,本王的錯。”暨柔微微驚愕,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爽快地道歉。恰巧外面的侍衛進來,手上端著托盤,“王爺,藥好了。”“我來吧。”暨柔掙脫雙手,接過藥碗,語氣溫柔。望著手心消失的柔軟,赫連深一時心中空落落。不知他心中所想,暨柔舀了一勺藥遞到他嘴邊,“王爺,該喝藥了。”黑乎乎又味道極其難聞,赫連深眉頭擰了擰,一只手從她手里奪過碗,仰頭一飲而盡。“王妃親自喂的藥甚好,但還是本王自己來吧。”曖昧的話讓耳根子微紅,她羞澀的低下頭,眼底一片平靜。因著赫連深是救駕而受傷,皇帝下了令不讓其他人打擾,因此這幾天他待在屋內休息。期間太醫來過兩回,赫連深不耐煩她們給自己換藥,于是換藥的事便落在了暨柔身上。暨柔住在一眾女眷住的西廂房,晚膳過后,她帶著素秋前往赫連深住的地方,然而在路上不過走了片刻,天空便下起了雨。寒風夾雜著雨點,落在皮膚上冰冰涼涼的,泛起陣陣顫栗。兩人找了一處屋檐停下,素秋望著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提議道:“王妃,要不您在此刻稍等,奴婢回去拿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