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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蘇蘇醒來,整個枕頭都濕了大半。
她麻煩護士幫自己換一床新的被褥。
黎小姐,你也別太難過了,我聽說你小舅舅動了好多關系,專門從國外請了最權威的專家,只為了治好你的手,你還是有機會重新拿起畫筆的。
小護士眼底滿是艷羨,畢竟,黎蘇蘇才19歲,漂亮又有錢,還有個這么帥氣又溺愛她的小舅舅......
可,護士的話一點也沒安慰到她。
小舅舅恨慘了她,又怎么會真心為她找專家......
直到下午,專家會診了一次又一次,終于決定了手術方案。
蘇蘇,別擔心,手術過程會打麻藥的,一點也不會痛苦,傅以珩寵溺地摸著她的頭,給她打氣,嗓音低啞,這個方案我親自跟了兩天,是對針對你量身定制的,相信小舅舅,別害怕好么
傅以珩臉上掛著深深的疲倦,像是幾天都沒休息好。
莫名的,黎蘇蘇心底動容,喃喃道,小舅舅,我再信你最后一次,別讓我失望......
乖乖,我等你出來。
手術燈亮起的瞬間,傅以珩驟然松了口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黎蘇蘇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看著穿著無菌服的醫生護士忙里忙外,直到有護士按住了她的臉,她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等一下,我不是做手部手術嗎為什么要動我的臉......
哎呀,你別亂動,這個針差點就打歪了。
什么手部手術啊,你做的是新藥試驗,上了年紀的女醫生不耐煩地吐槽一句,緩慢將針管里的液體推了進去,你家人真舍得讓你做試驗啊,也不怕你的臉毀了。
誰舍得誰答應的
什么新藥試驗
黎蘇蘇心底的恐懼如影隨形,她想要逃,好幾個醫生護士按著她,怒罵和叫囂著叫她不要動,緊接著臉上傳來一陣刺痛,如萬蟻噬咬。
麻藥勁上來后,她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病房。
黎蘇蘇的眼淚已經流干了。
傅以珩推門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他心疼地握住了黎蘇蘇的手,眉頭緊鎖,乖乖怎么又哭了我剛剛臨時接個電話,我這不是趕快過來了么,別哭了,好嗎小舅舅會心疼的。
心疼嗎
他指使那些人將自己當做試驗品的時候,怎么不疼
【小舅舅,你確定我做的是手部手術嗎】
黎蘇蘇艱難地用左手打字。
她漂亮的眼眸已經腫成了核桃。
她不明白,父輩的債,為什么非要自己用一生來還
傅以珩心底閃過一抹不忍,遮掩道,當然了,我剛才見過主治醫生了,他說手術效果很好,以后經過復建,你還是可以拿起畫筆的。
傅以珩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喧鬧的聲音。
黎蘇蘇的美術老師孟晨冉踩著高跟鞋沖了進來,嗔怪道,以珩,讓蘇蘇給我試藥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知道對我好,可你讓蘇蘇怎么想......
傅以珩眉頭一跳,下意識去看黎蘇蘇的神色,卻見她垂著頭,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