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傅時宴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醒來。
消毒水的氣味灌入鼻腔，全身的疼痛如潮水般涌來。
他想開口說話，卻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艷麗的紅色濺在雪白的被單上，像一朵盛開的紅梅。
快！病人嘔血了！
醫護人員迅速圍上來，各種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傅時宴感覺自己的意識在痛苦中浮沉，耳邊斷斷續續傳來醫生的對話：
肝功能嚴重衰竭……
癌細胞已經擴散到……
快速將那個拿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疼痛終于稍稍緩解。
傅時宴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各種儀器包圍，幾位醫生面色凝重地站在床邊。
傅先生。
為首的醫生推了推眼鏡，握著他的病例單眉頭緊鎖。
您的家屬如今在這邊嗎父母、妻子或者朋友都可以，我們需要詳細談一談治療方案。
傅時宴的嘴唇顫抖著，幾乎是本能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喬青蘊……
前不久才被他調查到的號碼也在此刻被艱難吐出。
這是我妻子的電話……
醫生撥通了電話，按下了免提鍵。
漫長的等待音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您好，請問您找誰
喬小姐嗎這里是墨爾本皇家醫院。
您看你方便過來一趟嗎您的丈夫傅時宴先生他如今……
你打錯了。
喬青蘊的聲音冰冷，毫不猶豫打斷了醫生的話。
我不是他妻子，我們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有什么事聯系別人，請不要再來打擾我。
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留下一室尷尬的寂靜。
傅時宴閉上眼睛，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這并不是癌癥帶來的，而是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的絕望。
醫生……
他嗓音粗糲沙啞，吐字也有些艱難。
有什么情況，直接告訴我吧。
圍在病床前的醫生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嘆了口氣。
傅先生，您已經是肝癌晚期，癌細胞擴散到了肺部和其他器官，根據檢查結果，您的身體各項機能都在迅速惡化……
按道理來說，您不應該這么遲才會發現病癥，這一年間您沒有去過醫院嗎
傅時宴怔住了，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月前醫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和那句被他粗暴打斷的您知不知道您已經……
他顫抖著摸出手機，撥通了國內主治醫生的電話。
傅總
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驚訝。
您終于肯接我電話了！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怎么樣我發給您的治療方案您看了嗎
什么……治療方案
傅時宴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就是五個月前您體檢時發現的肝癌啊！當時還是早期，如果及時治療，五年存活率能達到60%以上。
我當時和您說過好多次，可您每次都心不在焉……
后面您甚至一直拒絕接我電話，也不肯來醫院，我只好把治療方案都發送到了您的郵箱里……
手機從傅時宴手中滑落。
五個月前正是喬青蘊離開的時候。
那段時間他瘋了一樣滿世界找她，又怎么會在意什么體檢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