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救不了依兒！”崔瑞安抬腳將花燕踹倒，目眥欲裂地盯著長孫依的尸身怒道。
花燕捂著胸口倒在一旁，眼眶通紅地低頭顫抖地說：“王上，長孫大人原就有舊傷，不久前又被您的劍氣所傷，今日更是服下毒藥，藥石無醫了！”
崔瑞安猛地回頭，揪住花燕的衣領厲聲問道：“什么舊傷？”
“長孫大人未曾告知王上么？”花燕的神情一愣，呆呆地說，“十年前與西海之役，大人被西海皇子所傷，心脈受損。”
崔瑞安如遭雷擊，一步步地向后退，捂著臉大笑起來。
虧他還自詡是最愛長孫依的人，竟連她受過這樣的重傷都不知道，還對著她的坐騎，對著她揮舞他那柄破劍。
他撲到長孫依的尸身旁，顫抖著手撫摸著長孫依冰冷而僵硬的臉，眼淚奪眶而出，消融在海水中。
他怎么能蠢笨到這種地步，連長孫依受了這樣的重的傷都不知道？
長孫依身上還穿著那件玫紅色的禮裙，廉價的薄紗隨著水波晃動，崔瑞安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著。
為什么長孫依會在城慶節穿這樣的禮裙？
明明他的依兒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衣裙，是誰敢給她送來這樣的垃圾？
“誰給她送來這種垃圾的。”崔瑞安渾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詢問著跪成一片的侍女們。
其中一個侍女顫顫巍巍地開口道：“是服飾坊送來的。”
崔瑞安抬起手想拍在桌上，卻在觸碰到桌面的前一刻猛地收回了力。
這是依兒最喜歡的一張桌子，他絕不能損壞，不然依兒回來會和他發脾氣的。
“把坊長的人頭送過來。”崔瑞安重新坐在長孫依身邊，屏退了其他人。
長孫依的眼睛緊緊閉著，嘴角似乎隱隱還有些笑容。
“依兒，離開我讓你這樣高興么？”崔瑞安輕撫著長孫依的嘴角，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那道劍傷上，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將懷中的那顆明珠放到長孫依的手中，慢慢地幫長孫依合上了手掌說：“依兒，你的明珠我幫你拿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好不好？”
但魂魄已經離體的長孫依如何能睜開雙眼？
崔瑞安靜靜地坐在長孫依的床榻邊，等著黑白無常來收走長孫依的魂魄。
長孫依不會真的舍得離開水下城的對不對？
他一定還有機會挽留的對不對？
只要黑白無常敢來，他就敢殺到閻王殿燒了閻王的生死簿。
可一直等到海底漸漸暗下來，黑白無常都沒有出現。
“依兒，黑白無常不來收你的魂魄，你是不是還有機會活過來？”崔瑞安有種劫后余生的暢快感，重重呼出一口氣說。
崔長老推開房門走進屋內，冷哼一聲點亮了屋內的燈。
“瑞安，你再不出面安撫城民們，今年的城慶節便算是毀了！”崔長老厲聲教訓道。
“沒了依兒，城慶節也配叫城慶節嗎？”崔瑞安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從床榻邊上站起來說。
可他垂在身側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連同著他周邊的水流也不斷地旋轉著。
崔長老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崔瑞安說：“一個女人而已，你要多少沒有？”
崔瑞安冷笑一聲，慢慢地逼近崔長老，猛地伸出手，捏住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