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而手上有為他煲湯燙出來的水泡,只扎得指尖又疼又麻。
可終歸是壓不下那時心口的刺痛。
19
這些天,我的睡眠越來越差。
整晚做噩夢,連帶著白天的精神狀況都不太好。
就連趙醫生都問了我兩句。
這天和周明悅吃完飯后,我有了些困意,剛睡下沒多久。
就聽見外面隱約傳來兩人爭吵的聲音。
「周明悅,你有什么資格攔著我......」
「念念她說過不想見你,我是不會讓你進去打擾她的!」
外面的聲音吵得我睡得不安穩,半睡半醒間不由得蹙起眉頭。
支起身子,我對著外面叫了聲「悅悅」。
周明悅聽到我的聲音,從外面快步走進來。
她蹲下身來拉著我的手問:
「怎么就睡了這么一小會,是不是吵到你了,我現在就讓他走。」
我搖了搖頭。
門口站著的是傅慎蕭。
這幾天他來過不少次,但都被周明悅攔在了病房外面。
這會和周明悅吵完,臉上還有些隱隱的火氣。
卻沒有進來。
周明悅準備起身去趕走他時,我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悅悅,讓他進來吧。」
她頓了頓,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起身讓傅慎蕭進來了。
病房里很快就剩下了傅慎蕭和我兩個人。
幾天沒見,卻仿佛是隔了很久。
他的臉有些陌生。
我有些譏諷地想,當年那么相愛的人,怎么最后走到了這么難看的地步。
「你來干什么」
聽見我的問話,傅慎蕭皺了皺眉。
他走到病床邊,問:
「語念,你還好嗎」
見我不回答,他自顧自地往下說:
「醫生說你......是白血病,找到適配的骨髓還有可能痊愈,我已經讓助理在江城找合適的人了。語念,你不會有事的。」
我低著頭沒說話。
在全國范圍內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適的人選,更別提移植手術也有一定的風險。
與其在意這一點微小到渺茫的希望,不如珍惜眼前看得見的日子。
于是,我沒什么起伏地開口:
「不必了,傅慎蕭,如果你是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的話,那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傅慎蕭的眼神暗了一下。
「你不用這么和我說話,當年我說過會一直照顧你的,我答應過你的。」
傅慎蕭若無其事地提起當年的誓言,讓我心里一陣惡心。
我忽然咳嗽了兩聲,一陣干嘔,卻什么都沒吐出來。
傅慎蕭著急上前,幫我拍背順氣。
我卻躲開,讓他的手尷尬地落空。
傅慎蕭頓了下,收回了手,又端來一杯水,貼心地問我:
「語念,要不要喝點水,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一直等咳夠了,才抬起頭看他。
他的眉間籠罩著一股隱約的陰沉氣息,更顯成熟。
和當年那個眉宇溫柔,眼神明亮的男孩大不相同。
明明是同一張臉,卻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人。
他說他會照顧我一輩子。
可他忘了自己后半句曾說的話。
他會娶我,愛我一輩子。
可年輕時的誓言沒有作數。
只會把人困在原地。
我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