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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云深沐浴過后看著古籍,卻怎么也讀不進去。
最近他總是靜不下心,心神都被人攪成一團亂。
原因他自己知道,不是因為心魔,是因為那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姑娘。
情難自禁,他能理解,畢竟她涉世未深,結識的人甚少,可這確是罔顧人倫,大逆不道之舉。
今日他這般行徑,應該是夠她傷心好一陣的了,如果她能就此放下這禁斷的愛慕之情,走上正道潛心修煉,那他不妄被她叫的這一聲聲師尊。
等她想明白了,他再去賠禮道歉就好,到那時,他們便又可以再續從前那樣的師徒情誼。
云深,你怎么又在看書了。
聽見這聲音云深就不暢意,在他人面前還需克制,私下倒是不需要掩飾了。
與你無關,出去。
他冷冷地說,紫霞卻完全聽不懂似的,湊上前來坐在他的身側。
云深,別這么冷淡嘛。
她的身上飄著香薰的氣味,云深皺起了眉,不動聲色地將她推遠,有什么事
他莫名想起來清音從前坐在他身側的樣子,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沒事就不能待在這嗎我可是你的道侶,你就真這么絕情呀,你修的是無情道嗎
紫霞嬌嗔控訴他,這嬌弱嫵媚的樣子讓云深不禁感到一股惡寒,冷淡道:我與你結成道侶配合你演戲,只是因為你父親的心愿,并非是我自己的心意,自然對你也沒有情。
紫霞吐了吐舌頭,是是是,都是因為我父親壽元將至,他對你有恩所以你才答應的,你這都說了多少次了,不用時刻強調。
不時時強調,我怕某些人會僭越。
云深冷笑,用內力把紫霞推至門外,重重合上大門,任憑紫霞在外氣急敗壞他也視而不見。
他走到窗邊,望著對角處的房間,內里昏暗,張開神識探查,清音不在房中。
這丫頭,晚上不待在房間里歇息,又去哪了。
云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房間是清音小時候選的,因為離了他總是睡不安寧,這房間與他的閣頂可以遙遙相望。
這樣就好像師尊一直陪著我一樣。
記憶里小小的清音甜甜地笑著,他不由得也勾起了唇角。
這時,向越急急忙忙趕來,到云深跟前卻欲言又止。
發生什么事了,你但說無妨。
云深心生疑惑,向越這么無措,一定是和清音有關的事情。
師尊,清音師妹她不見了,在她的房中給您留下了書信。
聽了這話,他猛然起身,瞬移至她房中。
房中很整潔,看起來與往日沒有太大不同,
只是桌面上整齊地排列著他曾經送給她的琴,流光溢彩,都是絕世珍品鍛造,卻被它們的主人留在了這里,還有向越所說的那一封書信。
其實那甚至不能稱得上是書信,因為一張信紙上只寫了一行字。
「師尊,愿您喜樂無憂,佳人常伴,余生無我。」
寥寥數字,他卻仿佛讀不懂了,憤怒與苦澀一齊涌上心頭。
余生無我。
好一個余生無我。
昨日才叮囑她安分守己,今日便得知她離家出走,還要與他再不相見。
他的小清音,還真是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