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一張被水泡的腫脹的格外猙獰，但江紹霆沒有一絲恐懼，緊繃的精神一下就送了下去。不是戚澤蘭！雖然遺體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他和戚澤蘭從小一起長大，又跟她做了這么多年夫妻，他不會認不出。江紹霆蓋好白布，看向公安：“她不是戚澤蘭。”聽了這話，公安也愣了，下意識看向手里的證件，心里疑惑頓生。但江紹霆已經否認，他也只回局里重新調查。從停尸間出來，江紹霆徑自去了護士臺：“同志，能讓我打個電話嗎？”正值班的護士見他是個軍人，大方點點頭。江紹霆拿起聽筒，指尖猶豫了瞬才按下記憶中阮家的號碼。‘嘟——嘟——！’然而，那端始終是長久的忙音。反復打了好幾遍，還是沒有人接，他放下聽筒，眉頭漸漸擰緊。阮母生病，她應該在醫院吧……才停下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路上的人紛紛用手遮擋奔走。程毅等在車上，見江紹霆冒雨從醫院里出來，立刻下車打開車門。“你回去后查查戚澤蘭回桐州沒有，還有桐州各個醫院，看看有沒有她阿媽的入院記錄。”4江紹霆坐上車，微弓著身子，手肘撐膝揉著額頭。程毅本就不解，但聽他這么說，倒也猜了個五六分，大概就是戚澤蘭因為之前的事兒負氣走了吧。……梧林市，醫院病房。一片沉寂，膠管中的藥水一滴滴落著，雨水吹進窗隙，打濕了地板。恍惚中，戚澤蘭覺得自己一會兒在即將墜入黃河的車上，一會兒站在懸崖邊，腳下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澤蘭……”有人在叫她？“澤蘭！”阿媽？是阿媽的聲音！“澤蘭，活下去，你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為自己好好活下去！”“媽……”她啞聲呢喃了聲，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暖黃色的燈光并不刺眼，但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的眨了幾下眼才緩過來。“你醒啦？”一道輕而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戚澤蘭轉目看去，是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護士。護士放下手里的針筒：“你別亂動，我去叫醫生過來。”聽著她匆匆的腳步聲，戚澤蘭環顧陌生的四周，滿眼茫然。她沒有死嗎？還是說……又重生了？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護士帶著年輕醫生過來了。醫生一邊給她做著檢查，一邊問：“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里痛？或者呼吸有點吃力？”戚澤蘭虛弱搖搖頭，扯著發干的嘴角：“這兒是……哪兒？”醫生記錄著她的檢查結果：“梧林市醫院，同志，到底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兒了，黃河都敢跳。”護士躬身捻了捻被角：“是啊，幸好被人看見把你救上來，要不然就慘了。”聽了這話，戚澤蘭愣了。她被人救到梧林市了，也就是說自己并沒有重生。猛然間，她好像想起沈什么，緊張掙扎起來：“阿媽……我媽，我阿媽在哪兒？”醫生像是明白什么，讓護士按住她后解釋：“那個盒子暫時被放在我辦公室，一會兒給拿過來，你現在不能亂動。”話音剛落，戚澤蘭臉色猛然一變，扭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