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不得渾身的疼痛,沈淮之踉蹌著朝別院奔去。
他踹開房門就看到江雨眠正安靜地躺在塌上。
沈淮之的心猛地緊縮起來。
腳下也仿若有千斤重。
阿眠,時辰快到了,快起來更衣吧。
他輕聲呼喚著,像是害怕吵醒她。
可回答他的只有江雨眠毫無生氣的臉龐。
沈淮之的手顫抖著伸向江雨眠毫無血色的面頰。
卻在觸碰到冰涼的一瞬間仿若觸電般縮了回來。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搖著頭往后退。
世子爺,請節(jié)哀順變。
被下屬請來的御醫(yī)嘆了口氣,看向沈淮之的眼神滿是同情。
怎么可能!你胡說!昨天晚上阿眠還好好的,還等我前來迎娶她......又怎么會......
庸醫(yī)......你這個庸醫(yī)......本世子要殺了你!
眼見沈淮之拔劍就要砍,幾個屬下趕忙攔住。
還不快向世子爺稟明緣由,否則你的腦袋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老御醫(yī)躲在角落哆嗦道:
依臣所見......世子妃乃......乃服毒自盡。
沈淮之仿若如遭雷擊,滿臉不敢置信:
你說什么......自盡......怎么可能......
世子爺,這里有幾封書信。
沈淮之顫抖著手從下屬手中接過那一疊書信。
信封上面的沈淮之親啟正是江雨眠的字跡。
可里面的內(nèi)容卻讓沈淮之瞳孔緊縮起來。
整整一沓畫紙,每一張都畫的是他和喬紫鳶。
第一張是他和喬紫鳶在后院擁吻。
旁邊還批注有一行小字:
【沈淮之你徹底背棄了我們曾經(jīng)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所以我也不會再愛你了。】
第二張是喬紫鳶頭上帶著那只并蒂海棠琉璃玉釵。
【沈淮之玉釵我不要了,你我也不會要了。】
第三張是他和母親還有好友在別院為喬紫鳶慶祝誕辰。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你們的茍且之事,卻都把我當(dāng)傻子愚弄,這些年的恩愛原來都是假的。】
第四張是喬紫鳶撫摸著隆起的腹部搶他手中的解藥。
【沈淮之,你的孩子重要,侯府的名聲重要,你的臉面也重要,唯獨我的死活不重要是嗎】
第五張是喬紫鳶穿著大紅嫁衣在床榻上和他交頸纏綿。
【沈淮之,你真是令人作嘔。】
隨著圖紙被一張張揭開,最后一封信箋的內(nèi)容也隨之顯露出來。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蒼天在上黃土在下,今江氏雨眠與沈氏淮之和離,從此兩人死生不復(fù)相見。】
沈淮之的腦袋中發(fā)出陣陣轟鳴。
原來她都知曉了。
她是什么時候知曉的
腦海中浮現(xiàn)出江雨眠在院子里架鍋燒東西的畫面,以及這段時間以來她冷淡疏離的模樣。
原來一切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原來他從那時就開始準(zhǔn)備徹底離開他了。
可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不,他是有察覺的,可是他不曾在意過。
他甚至仗著江雨眠遠(yuǎn)離家鄉(xiāng)無所依仗而有恃無恐覺得她離不開他。
信紙散落一地,沈淮之驀地嘔出一口血來。
世子爺!
都滾出去!
沈淮之狠狠推開湊過來的下屬,踉蹌著奔到江雨眠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