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哎，別對著桌面睹物思人了，要看就看真實的錄像。
李老師將一臺看起來很有年頭的DVD擺在了我面前。
快打開看看，有驚喜。李老師催促道。
我頓了一下，驚喜嗎
恐怕對真正的司懷蝶才是驚喜。
我輕咽下一口口水，在李老師期待的目光下打開了DVD。
朦朧的畫面仿佛是一臺時空穿越機器，帶著我這個小丑窺見了沈淮渡隱晦小心的愛意。
畫面中，像是在教室舉辦什么慶祝活動。
少女留著及耳的短發，趴在桌面上睡覺。
突然，鏡頭里闖進了一張熟悉俊俏的臉。
少年沈淮渡穿著白色校服，單手插兜，嘴角噙著笑，示意鏡頭去拍熟睡中的少女。
他悄悄地坐在少女身邊，在少女發頂處小心翼翼地揪起一小撮頭發，用小皮筋綁了個沖天辮。
惡作劇成功，少年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笑得肆意張揚。
或許是他搞出的動靜太大了，驚醒了少女。
她抬起頭，眼神迷茫片刻，隨即馬上反應過來。
好你個沈淮渡！你又捉弄我！！
啊啊啊，我要宰了你！
你給我站住！
少年身子靈活，很快就跑出了教室，就連鏡頭也來不及捕捉。
只留下少女氣急敗壞，在原地直跺腳。
她環顧四周，發現了鏡頭，馬上小跑過來對著鏡頭吐槽少年的惡行。
沈淮渡就是個大壞蛋！大笨豬！
一天到晚只會捉弄我！
真正看清少女的臉后，我腦袋嗡了一聲。
畫面中少女的臉竟和我有七八分相像。
如果不是很確切地知道，自己從小到大沒有留過短發，我的父母也只有我一個孩子。
我恐怕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亦或者還有一個失散的姐妹。
所以......當一切可能性被排除。
剩下的唯一可能不受控地浮現在我腦子里，霸道野蠻地占據著情感理智。
替身。
原來，原來我是替身啊。
我才是代替別人的那一個，是替代品。
鏡頭最后定格在少女的臉上，在畫面左下角有一個人影倚靠在教室門框邊上。
少年的眼神沒看向鏡頭，而是側頭看向正在對著DVD吐槽的少女身上。
哪怕畫質再模糊不清，也能夠感受到少年溫暖柔和的目光。
學生時代的愛意，眼神比唇先落吻。
我盯著畫面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控制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里含淚。
拙劣的捉弄把戲，實則就是為了引起心愛女孩的注意力。
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是在笑像個小丑的自己，還是在笑少年絲毫不加掩飾的愛意。
沈淮渡啊沈淮渡，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熱烈明媚的愛。
這樣的愛，從不屬于我。
記憶中的沈淮渡，永遠都是一副君子自持的模樣，情緒穩定，笑得淺淡。
就連拍婚紗照，也只是比平時多了點弧度。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官方證件照。
我一直以為是他性格使然，斯文內斂，不會表達。
現如今來看，其實不是的。
只是人錯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