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扶著墻壁艱難支撐起身體,踉蹌著起身離開。
江祈年似乎覺察到什么似的想拉住我,卻被身后的柳瀟瀟拉住。
祈年哥,小成才剛做完手術,不能離開你啊~
男人頓住了想要追我的腳步,轉身便朝病房走去。
我憑借著記憶回到那個曾經和江祈年的家。
看著屋里的陳設我呼吸一窒。
原本空無一物的墻壁貼滿了照片。
照片上的柳瀟瀟穿著碎花裙巧笑嫣然,兒子調皮的把泥巴弄在鼻頭,江祈年則是看著他們無奈笑笑。
攝影師選用了一個很好的角度和光線,把一家三口的溫馨展現地淋漓盡致。
和江祈年結婚那會兒,我體諒他白手起家,即使心里再想要,也沒有主動提起拍婚紗照。
后來慢慢生活好了,他也以自己不喜歡拍照拒絕。
看著衣柜里的不屬于我的女士吊帶睡衣,和洗漱臺上的情侶洗漱杯,我諷刺地笑了笑。
江祈年從來不是什么浪漫的人。
和江祈年在一起那會兒我也學著別的小姑娘和他用情侶的小貓水杯。
可是用不了幾天,他便會換回原來的老干部保溫杯。
問起原因也只是說有些幼稚。
那時,我不以為意,只當他是害羞。
和江祈年結婚的這幾年,沒買過太多衣服,收拾起來也很簡單。
最多的就是,懷孕后辭去舞團舞蹈演員的我每天在家里興致勃勃地在網上買各種嬰兒用品。
口水兜、奶嘴、包被。
那時候婆婆一邊給我燉著油膩的雞湯,一邊在廚房里破口大罵。
【我兒子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你倒是每天在家里舒舒服服躺著,有我這個老婆子伺候著!】
【每天還亂花我兒子的錢,天天買這買那的!】
隨后,便會每天三頓,頓頓不落地強行給我灌下油膩的肉湯。
【你餓著沒事,可不能餓著我寶貝孫子!】
孕吐,乏力,脫發,甚至控制不住地尿頻,讓我一天天精神不振。
我曾請求江祈年讓婆婆不要這樣對我,可是那個男人說。
【媽她是過來人,做這些肯定是為了寶寶好的,你就再為了我們堅持堅持。】
再后來,隨著月份大了,我的身材走樣的更加厲害,全然不見當初在舞臺時的婀娜。
江祈年回來得越來越晚,婆婆罵得越來越難聽,我的精神也越來越差。
直到后面一次產檢,醫生說我得了抑郁癥。
婆婆罵我矯情,連忙問醫生吃什么藥才能防止她的寶貝孫子被我影響。
老公罵我不懂事,每天清閑躺在家里,不明白有什么會讓我得抑郁癥這種見不得人的病。
懷孕時,我第一次從江祈年臉上看到了不耐煩。
而生了兒子后第一次同房,我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了厭惡和惡心。
也許是身材走樣,下面松弛給他帶來極差的體驗感。
也許是見多識廣的男人,從未想過曾經在舞臺上高潔如玉蘭花,永遠在聚光燈下翩翩起舞的女孩。
竟也會同尋常女人一樣,排出令他作嘔的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