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大人何必惺惺作態若我不曾改嫁，你是否還會像今天這樣悔恨
他沉默了。
我把七年的酸楚都融化在這幾句的傾訴中：陸大人，在你眼里，我就像個用慣了的婢女。我走了，你不習慣幾日，難受幾日，換了新人也就過去了。
不必說什么喜歡，什么深愛。真正的愛，是把對方捧在手心，放在唯一的心尖尖上，而不是把她當成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婢女。更不會用一個接一個的謊言欺騙她，催促她做出更大的犧牲。
這樣的愛，只會讓我覺得惡心。陸大人，你習慣了我的犧牲，我的沉默，可我不想犧牲，不想沉默了。
我深吸一口氣，眼底布滿水汽：現在的我，只想為自己而活，不為誰忍一忍，也不為誰受委屈。
陸今白大約沒想過我會如此決絕，驚愕到說不出話。
他在過去七年里用慣了的花樣，話術都顯得蒼白，荒誕。
反襯出他更像乞求憐憫的小丑。
梵聲滿意地吻了吻我的眉心：今日的菀菀不是小受氣包了。今晚為夫好好獎勵你，就穿那套淡紫色紗裙如何
我面上羞赧，僅剩的那點傷感也灰飛煙滅。
陸今白被落在后面，不甘心地問：菀菀，我只是想贖罪。難道這樣我也不能做到嗎
我停住腳步：無可挽回，就不必贖罪了。
那日之后，陸今白向朝廷告假，任由彈劾他的折子滿天飛也沒有現身一次。
皇家夜宴上，公主卻當著一眾貴婦小姐的面，跪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皇后娘娘，求您將今白還給我吧！
自從您改嫁之后，駙馬就跟丟了魂一樣，不僅將我休了，還整日在相國寺燒香拜佛！
三千階臺階，他一步步磕上去，滿頭都是血，還要求簽。一天三次，就為了求一個好簽，求您與他的下一世能夠重逢。
明明是我的夫君，為何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明明你已經嫁給了我皇兄，母儀天下，卻還要抓著別人夫婿的心不放！
她的聲音哽咽，語氣卻一句比一句激烈：從前，夫君與我房事和睦。如今，卻為了皇后娘娘，連碰我一下都要嘔吐！
娘娘一定得給我個公道啊！
她全然不顧體面，只為潑我一盆臟水，消去怨氣與憤怒。
可梵聲不會給她好臉色，我更不會。
公主若是想撒潑打滾，便到宮外去，一哭二鬧三上吊，本宮眼不見為凈。
可若是還拿不相干的人說事，繞了宴會秩序，本宮可不管你是不是公主，都是要拉出去打板子的。
公主的哭聲停了，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我嘆了口氣：我與陸今白早已劃清界限，再無聯系。
之后，我也不愿與他再見。他要是還清醒，還有些腦子，就該知道本宮是皇后，一國之母，不是他能肖想的！
說完，我示意宮女將她帶出去。
全場死寂，只能聽見梵聲輕聲一笑。
諸位愛卿繼續飲酒。
正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時，他淡淡下旨：公主不得駙馬寵愛，失心瘋了。還是送到相國寺出家吧，正好陪著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