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識的時候,還是秋季,那個時候還沒下雪。她當時就跟他說過,她堆雪人特別厲害,總能堆得惟妙惟肖的。他說,等有機會了,一定親眼看一下她堆的雪人。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足足十年,他才看到了她堆的雪人。那一刻,心口似乎有一股什么情緒正在叫囂著。突然特別想要去一下那個醫(yī)院。將目光從手機上收回后,周淮深便說了一句:“備車,去鄉(xiāng)下。”對于周淮深的任何決定,程硯都是無條件地遵從。他沒有任何的追問,只是應答道:“好的,少爺。”說罷,他就轉身徑直往車庫走去了。幾分鐘后,周淮深便坐上了一輛車。剛下過雪的城市,似乎變得更加寒冷。而窗外,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或許在有些人看來,這樣的世界特別美好,也特別的純潔。但周淮深卻覺得這樣的世界,給人一種悲傷的感覺。也可能是因為,這陣子所發(fā)生的這些事情,讓他的心頭始終籠罩著一層悲傷的情緒。整個車程,周淮深都沒有說一句話。程硯透過后視鏡看了周淮深好幾眼,心中對周淮深的擔憂也更多了幾分。這老爺子沒了,周淮深恐怕會變得更加沉默寡言吧?唯一還能給周淮深的世界帶去些微光亮的,大概就是紀繁星了。可周淮深又因為身體狀況的緣故,狠心將她給推走了。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車程,車輛在鄉(xiāng)下醫(yī)院這邊停了下來。周淮深很快下了車,并且緩步朝醫(yī)院內走去。每次心中煩悶的時候,他就喜歡來這里走一走。再想一想當年的那些回憶,整個人似乎就會輕松不少。而當他來到那片空地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紀繁星的身影。但他卻是一眼看到了那兩個雪人。在雪人旁邊的地面上,還刻下了兩個名字。分明是紀繁星,還有沈懷舟。看到這個名字,周淮深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個弧度。所以,她是真的信了,他就叫沈懷舟?就在周淮深盯著這兩個雪人出神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道聲音。“是你嗎?沈懷舟?”周淮深的身體猛地一僵,喉嚨處出現了很明顯的滾動。在平復好自己的心情后,他才轉過身去。而這時,他的面色已經冷漠得像是看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紀繁星微微一愣。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狀態(tài)下,看到周淮深站起來的模樣。說實話,她剛剛確實是沒認出來這個背影。不過轉念一想,人家沈懷舟都跟她說了,在外地出差呢,沒這么快回來。她怎么會突然一時腦熱,覺得是他呢?但紀繁星確實是沒想到,早上剛分別,這會兒又在這兒碰到了周淮深。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余暉灑落下來,就籠罩在兩個人的身上。而這一畫面,也莫名的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你,你的腿......”紀繁星率先開口,打破了兩個人間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