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菀不提還好,一提,李姝彤整個人都要暴走。“少微哥哥,你看她!”李姝彤氣得直跺腳,“她當眾羞辱我!嗚嗚,她罵我是魚!”江菀:“……”罷了,不和腦殘爭高下。裴少微也沒搭理李姝彤,目光落在了一旁看戲的赫連崢身上,先是一愣,隨即心口便是一陣狂跳,“赫連少主?”先前父親在府中便說過赫連少主今夜也會來參加春日宴,還叮囑過若是遇見了,一定要謹言慎行,莫要得罪了對方。裴少微后背都已經爬滿一層細密的白毛汗。幸好從小到大的教養不允許他出口成臟,不允許他人前失了儀態,更不允許指著對方質問一聲哪里來的野男人,否則他今夜就得罪赫連一族了。只是江菀怎么會和赫連少主攪合在一起?難不成她自知相貌丑陋身有殘疾進不了裴家的大門,轉而去勾搭赫連少主?“赫連少主?”李姝彤一張臉慘白,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認錯,“赫連少主,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我……我只是……一時……一時糊涂……嗚嗚,您饒了我……”在場其他人或許不知赫連崢是何秉性,但李姝彤卻是格外的清楚。她父親曾押送糧草去塞北,聽聞過赫連崢的一些傳言,后又機緣巧合親眼瞧見他殘殺嗜血的一幕,回京后便一病不起,噩夢中都全是赫連錚三個字。完了。李姝彤腦子里只剩下這兩個字,今日只怕她要血濺當場。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赫連崢面上不見半點被冒犯的惱怒,甚至還格外溫和的笑了起來,那笑容落在李姝彤眼里,猶如厲鬼索命一般的可怖,她嗷的一聲尖叫,轉身就沖進了湖里。“撲通”一聲,李姝彤已經在湖面上掙扎。赫連崢面上的笑容尷尬的停在那。“快救人!”江菀推了裴少微一把,“還愣著作甚!她不會水!”裴少微沒有動彈,直接拒絕,“不可,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污她清譽。”江菀:“……”他大爺的!她真的好想罵人!湖邊站了一圈的女郎郎君,都是在觀望著,竟無一人愿意下水救人。只有幾個太監焦急的趕了過來,但個個都是旱鴨子并不通水性,只能伸著竹竿去夠李姝彤。雖是四月天,但夜里溫度并不高,湖水幽深,涼意入骨,李姝彤原本怕被赫連錚折磨才沖動跳了湖,但直面死亡時,心頭的懼怕就控制不住的涌了上來,強烈的求生欲、望驅使著她拼命掙扎,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不遠處的竹竿。只可惜她畢竟是個身嬌體弱的千金小姐,只撲通了一會兒的功夫,便支撐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緩緩的沉入湖底。她流著淚望向岸邊的那個男人,眼里全是祈求,只可惜他蹙著眉雙手背在身后一副無意救她的模樣。這便是她愛慕多年的少年郎。她曾已經他心里是有她的,只不過礙于禮法,礙于婚約,礙于江菀,才會故意對她視而不見,故意裝作記不住她是誰。時至今日,她才看清,最是無情少年郎,有才無德裴少微。什么云臺公子?什么才貌雙全品行皆佳?明明水性極好,卻袖手旁觀,不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