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后,療愈完畢,她的傷口表面愈合了。
而我因脫力一身冷汗,傷口被漬得越發疼,好像千根針扎在身體。
我看著垂頭細心為黎雪靈清理血污,像對待珍寶一般的南潮。
只覺得心口一痛,眼前發暈,勉強穩住身形,踉蹌地走了出去。
可還未出門,便再也堅持不住,栽倒在地。
醒來時,南潮正站在床邊,手里握著我還沒發出去的信。
我心下一驚,起身想要搶回。
他卻退開,我險些從床上栽下去,他卻只是冷冷地看著。
他揚著信,毫不關心我為什么暈倒,仿佛看不到我現在的狀況,只是冷聲地說:
我已經說過,我現在不可能跟你成親。你答應半個月后回家成婚是什么意思先斬后奏逼我
我愣了愣,知道他又誤會了。
想解釋,他卻不等我開口,一腔怒火朝我發作。
你平日針對雪靈,她念及與我的情分,不與你計較,還留你在祁山修煉。你今日為她療傷卻如此不盡心!看她那般疼痛,你是不是很高興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嗎你如今怎么變得如此算計!
我閉了閉眼,只覺得很累,不想再同他爭辯。
我錯了。我無力地道歉。
他一腔怒火被堵在胸口,半晌許是見我面色實在難堪,語氣緩和了些。
云亦,雪靈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與我同道的知己,還是我命定的太子妃。你同她好生相處,不要再多生事了。
救命恩人我只覺得好笑。
成親的事太子殿下無需理會。我低頭平靜地回道。
他聽我這邊疏離的稱呼他,愣了愣。
或許是終于看到我的傷,因為愧疚,他沒再讓我去照顧黎雪靈,反而安排了醫修來給我治傷。
至于黎雪靈,他則在自己房中親自照顧,日日守在床前,衣不解帶,可見其何等在乎。
又過了幾日,我的傷終于不再流血,雖然行動處還是猶如針扎。
我將這些年記錄的驅邪療傷的資料交給負責的醫修,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醫修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你當真要走太子殿下不一定會放你離開。不如你好生同他說清楚,至少讓他知道,那日救他的人是你啊。
我只是搖頭,輕輕笑了笑:何必浪費時間。
其實黎雪靈剛來祁山的時候,南潮對她冷漠又疏離,雖同在祁山,卻鮮少有交集。
直到有一次,南潮被追殺跌落懸崖,困留在后山鬼蜮,是黎雪靈將他救回來的。
從那之后,他們之間,因為黎雪靈曾拋棄他的芥蒂也消失了。
他們成了知己,變得比以前更加親密。
親密得連我這個有過山盟海誓的契約戀人都插不進去。
可他不知道,真正救他的人是我。
那時得知他掉進后山鬼蜮中,無人敢去救他。
因為,那鬼蜮常年鬼霧邪影籠罩,死氣沉沉,凡人踏足必死無疑。
只有我不信他會死掉,因為他身上有我的護心鱗。
我帶著一堆法器符紙,一人一劍踏入那片死地。
那里白骨如山,鬼魅重疊,尸氣怨氣交織,凝成霧與雪。
整個世界霧蒙蒙,能見不過一臂的距離。
為了感知他的氣息,我沒開結界防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