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湖套了騾車，帶著關子森和蘇諾曦趕往土窯鎮，走到半路，關子鑫攔住幾人去路：“三叔，侄兒快一年多沒去過縣城了，我給奶奶報備過了，帶上我一起去唄！”關大湖遲疑，關子鑫道：“三叔，你若是不帶侄兒，我走著去也可以。”蘇諾曦招手，挪開旁邊的位置道：“坐過來吧，大湖叔和子森一輛車，我倆正好一輛，你來駕車。”關子鑫呵呵笑著跳上車，接過韁繩小聲道：“前幾天豬油之事，是我不對，給你道歉，原諒我可以嗎？”蘇諾曦翻了翻眼道：“我有這么小氣嗎？早就忘了。”關子鑫討好地笑了笑道：“家里做肥皂的活計全都給了大湖叔一家。其實我們大房也可以做的，如果信不過我爹娘，你交給我可以嗎？我發誓，絕對不會把配方說出去，如果說出去，我不得好死。”“誰要你發這種毒誓的？”蘇諾曦白了一眼關子鑫道：“肥皂配方保不住的，我想，下一次盧公子來要貨，我們就得把方子給交出去。”“為什么？”關子鑫面色一白，聲音不自覺抬高幾分。蘇諾曦攏了攏裹在身上的棉被道：“因為權利唄，咱們家無權無勢，知府公子若是想要配方，你能不給嗎？”關子鑫一凜，想起前幾日，他被刀疤男踩在腳下打屁股的情景，一股恥辱感灌滿全身，轉頭對蘇諾曦道：“教一教我，要怎樣才能得到權利？才能讓家人不被別人欺負？”蘇諾曦看著少年堅定不移的目光反問：“怕死、怕苦、怕累、怕堅持不下去嗎？”關子鑫愣了十幾秒，才緩緩搖頭：“我只怕死。”“好，那就讀書吧。”蘇諾曦很滿意關子鑫的反應，如果他想也不想就回答不怕，那就要考慮他的答案里面有多少水分。“讀書？”關子鑫不明所以。蘇諾曦堅定道：“對，讀書。讀書使人明理，讀書讓人通曉人情世故。讀書可以考學，只要考上舉人就能當官，權利自然而然就是你的。當然，不考學也可以去參軍，朝廷早晚有一日會開戰。讀過兵法謀略的人可以做將軍，什么都不懂的人，只能成為馬前卒，成為替別人擋刀的肉盾。”“開戰？”關子鑫訥訥。蘇諾曦頷首：“對，開戰，天啟太弱，被大宇國、彥國、寧國包裹其中。這些國家都想從天啟分一杯羹，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為了得到天啟的資源而挑起戰事。作為天啟的百姓，被征兵在所難免的，既然逃不掉，就只能磨礪自己。學更多有用的知識，才能在戰場上保護自己，不至于因為無知而送命。”關子鑫心中又是一凜，他們這些男子都無法知曉之事，為何一個女子能如此通透？蘇諾曦瞅著陷入沉思的關子鑫問：“讀書嗎？”關子鑫堅定道：“讀，我要讀兵書。”蘇諾曦勾唇一笑：“好。”這一笑，自信而張揚，如同驅散冬日的暖陽，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