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就這一個女兒，平常恨不得把所有的愛都給她。
現在看著女兒疼痛難忍的樣子，我寧愿親自替她躺在病床上承受這般痛苦。
陳嘉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別開玩笑了，我們少的是那五百萬再說了，你賠得起嗎！
別說五百萬了，為了女兒砸鍋賣鐵一個億我都愿意。
我正要開口。
陳太太卻忽然捏著鼻子后退兩步：
老公，這推床上的血是不是沾了晦氣
她摸著肚子嬌嗔：
咱兒子可是要當人上人的，可不能沾窮鬼的霉運。
走廊里舉手機的幾個網紅在哄笑。
穿豹紋裙的女人把前置鏡頭懟到我臉上：
老鐵們看啊，醫鬧大爺碰瓷首富。
直播間全是陳嘉義和他太太的粉絲。
彈幕刷過一片【活該窮鬼絕后】。
我心中憤怒極了！現在的網友怎么一點良心都沒有
可我現在無心思考這些，只想要女兒平安。
女兒漸漸松開了我的衣角，眼神逐漸渙散。
監測儀不斷發出尖銳的提醒。
護士扒開她眼皮照了照瞳孔，急得聲音都在發抖：
血壓7050！胎兒胎心降到60了！
再不搶救大人小孩都有生命危險。
你們在干什么呀快送病人去手術室啊！
我抄起推床邊的止血鉗就要砸開手術室大門。
陳嘉義的保鏢一電棍抽在我手腕上。
電流流經全身，一陣抽搐。
可我卻顧不得，顫抖著指著電子鐘：
離你們的吉時還有一個小時。
不會耽誤你們的。
求求你們了，讓我女兒手術吧。八年前那場洪水，我曾經救過你們家人的命啊！
陳太太笑出了聲，甚至支起手機支架開始補妝：
家人們看好了啊，這就是窮鬼急眼的樣子，開始道德bangjia了啊。
陳嘉義仔細看了我兩眼，仿佛想起來了什么似的。
哦，是你啊！
他臉色一變，我還沒怪你去晚了呢！
要我說，就應該直接先救我媽！救那些窮人有什么用害我媽在水里泡那么久得了老寒腿！
我們家交了那么多稅，就養出你們這些廢物，還有臉拿功勞呢！
我瞠目結舌，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
八年前爆發洪水，我和小楊父親第一時間趕往現場。
我們在水里營救了一天一夜。
我在救陳嘉義母親時，防水褲被窗口玻璃割開。
小腿劃開一道十五厘米的血口。
因為右腿的傷口在水里泡了太長時間，我落下了終身殘疾。
小楊父親作為消防隊長，用肩膀扛起最后一名被困孕婦。
他卻被被塌方的鋼筋穿透心臟。
我一直堅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一生做盡善事，救盡蒼生。
可我沒想到，竟然有人無恥下流到這種地步。
我第一次對自己所堅定的信仰產生懷疑。
是不是有些人，就不該救
這時，女婿小楊攥著繳費單沖進走廊。
白襯衫被汗浸透：爸，醫生說要輸血小板，但血庫告急。
現在正在從全市調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