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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臨沖上天臺時,我已經站在欄桿上,只需一步,就會從天臺上摔下去。
他滿臉的憤怒,可聲音卻止不住地發顫:
紀知眠,你給我下來!
你不就是想逼我取消和綰綰的訂婚嗎!
訂婚儀式可以推遲,可你債還沒還清,沒有我的允許,你有什么資格去死!
可明明就在不久前,他還說讓我要死也死遠點。
現在我真要死了,他卻一副怕極了的樣子。
我牽了牽唇角,已經沒有心力去思索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疲憊又茫然:
顧硯臨,八年折磨和三條人命,難道還不夠還清嗎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什么三條人命......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我回顧宅時手里抱著的那個骨灰盒。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反應過來,我那時說的話都是真的。
紀念昔真的死了。
他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不可能!我前不久才看過她的報告,她的病情根本沒有惡化!
只是拖著沒做手術而已,怎么可能會突然出事!
我牽了牽唇角,對顧硯臨一字一句道:
她是zisha的。
沈綰綰拿到了那天在酒會上的照片,發給了她。
后面的話,即便我不說,顧硯臨也知道。
我的妹妹向來懂事乖巧,她寧可死,也不愿意接受我為了她去給顧硯臨當情人。
我止不住慘笑:
我不相信沒有你的授意,她能拿到那些照片。
顧硯臨,我爸當年害了你爸媽,他已經付出了代價,我也留在你身邊被你折磨了八年,可昔昔是無辜的啊,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
顧硯臨在我一句句的質問中,臉色寸寸變得蒼白,聲音近乎艱澀:
我只是想隔應你,我沒想到他會發給你妹妹。
不重要了。
顧硯臨,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吧。
話音未落,我半截身體已經翻出欄桿外。
顧硯臨瞳孔驟縮,臉上竭力維持的冷靜寸寸碎裂。
他恐慌得眼睛都紅了,近乎乞求道:
不要跳!
紀知眠,眠眠,我知道錯了,我不該為了跟你置氣就放任沈綰綰,讓她傷害念昔。
眠眠,你下來吧,我們重新開始,我不會再逼你了,你下來好不好
可這八年的折磨已經把我活著的希望一點點磨滅了。
我無法再相信顧硯臨了。
不顧身后的呼喊,我縱身躍下。
顧硯臨瘋了一樣朝我飛撲過來,卻只來得及拽住我的衣角。
單薄的衣服承受不住重量斯裂開。
他眼睜睜地看著我重重地砸在地上,渾身都是血。
和妹妹離開的那一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