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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我扣下他。
沈修明正要跨出門檻的腳步一頓,不耐煩地回頭:「你還想怎樣」
我緩步上前,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做工精致的鴛鴦戲袍上。
那是我熬了整整三個月,一針一線縫制的。
「把戲袍還我。」我伸出手,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
沈修明愣了一下,隨即嗤笑出聲:「你丟不丟人這都送人的東西還要回去」
「送人的東西」我冷笑道,「那也得看送給什么人。你配嗎」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沈明修惱羞成怒。
「就你這種小家子氣,活該沒人要!」
面對他的謾罵,好似我心眼真如他說的那般小。
可我記得太清楚了,前世我死后,他就是穿著這件戲袍,在我的墳前與林小曼調-情。
我一針一線為他銹的鴛鴦,被這對狗男女踐踏在身下,成了他們在我墳前歡-愛的地墊。
我強忍著惡心冷笑:「既然退親了,就要算清楚。我不欠你分毫,你也不要想占我一點便宜。」
眼見著周圍的街坊們開始指指點點,沈明修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咬著牙,一把扯開衣襟。
鴛鴦戲袍滑落在地,他狠狠地踩了一腳:「拿去!這種破爛玩意兒,也就你當個寶。」
「林小曼跟我結親就不會不管我,她跟她們團里領導已經打好招呼了。」
「沒有這戲服,我照樣能考上文工團。」
可沈明修,你確定么
當年我去文工團給沈修明送親手縫制的衣服時,碰到了李團長。
他看到我為沈修明又縫制了一件戲服,恍然大悟,聊起來才知道。
當年考試時,李團長對沈修明的表演并不滿意。
后來他穿著這件戲袍演了《霸王別姬》。
這戲袍上的繡紋,用的是已經失傳的蘇繡十八針。
李團長的母親是蘇州人,她臨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再見一次真正的蘇繡。
正是因為這個淵源,李團長才改變了態度。
后來,每次重要演出,沈明修都會吩咐我把這件戲袍修修補補,打理好。
但凡沈明修體諒下我修補戲袍的辛苦,他就會發現其中隱情。
可男人從不關心,只把我當保姆吩咐就好。
而他上輩子不知道的事,這輩子也沒必要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