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宮正在支離破碎。這片虛假的空間在緩緩消融。奕離甩開所有僥幸逃避的心態,走出去與赫連如鏡等人匯合。
“用最好的姿態,迎接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吧。”奕離站起身,左臂隱隱作痛。他目視破碎鏡宮之外,清都霄暗,寂寥千里——那依舊是無光的幽都,孤獨的世界。
一個男人站在俯瞰幽都的高臺之上,依靠著一只巨大的墨色麒麟。他輕撫麒麟的黑色毛發,眼神則緊盯著自己的影子。
“顧影神,赫連朽索。”赫連如鏡知道他。
此前在天魔欲界,奕離與赫連朽索就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在這法,并且似乎很清楚我們的兵力配比必然是莫仲沂在背后指點。”
如今奕國人提到莫仲沂的名字,無不恨得牙癢癢。只要莫仲沂還在西邢煽風點火,邊關就沒法有一天太平日子。
“我建議從平川城后暗中北調軍團主力,在此地只留守城之軍。”奕正提出想法,“不能讓西邢的牽制計劃得逞。”
跟在奕正身后的眾將都停下了腳步,面露難色。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對嗎?”奕正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當下虛心請教。
“從兵法戰略上來說,確實該如此。”一位將軍提起膽子直言相告,“但是殿下,若是軍團北上,雁行關必然風險更大。您是當今皇子,若是您在此處有所不測的話”
“諸位將軍,”奕正嘆了口氣,“我一人的安危豈能與社稷相比!”
諸將都神情有異。按照常理,宗室子弟來到邊關,大多就是來鍍金歷練、混個武勛的,需要像侍奉王爺一樣養著、供著,而眼前這位九皇子卻不同。
“值此國難之際,諸位只需要用盡一切辦法,打贏這場保衛戰。如果國家都被顛覆,王侯將相還有什么意義!”奕正道,“將軍們毋要多勸,啟程便是。”
眾將只得依令,立即點兵出發。目送大軍北進后,奕正攜同僅留下的宋光嗣一同回主帳。
“殿下,您這是何必呢。”宋光嗣嘆氣,“若是這邊不慎有失,陛下雖不至于治您敗軍之罪,但定會從中做文章,剝奪您爭奪太子之位的機會啊。”
奕正望著帳外被馬蹄揚起的塵土,緩緩落座。
“時至今日,你我不得不慶幸,我奕國宗室中,有靖海君叔叔這樣的棟梁在,才讓這舉國兵權,不致也落入士族的掌控。”奕正道,“我不想做喪師失地的太子,更不想做身上帶著提線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