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司延生父齊騰是赫赫有名的大將軍,一生戎馬,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可惜不過三十歲出頭便和妻子雙雙死在了邊關(guān)戰(zhàn)役里。
而齊騰三征虎峽谷,講的是他某次在中了敵軍埋伏,突出重圍后又義無反顧轉(zhuǎn)身營救被俘虜?shù)氖窒聦⑹康臒嵫文懙墓适隆?/p>
這戲詞寫得極好,角兒亦演繹得生動,看客無不被牽引著心緒,被國家大義、兄弟義氣動容,為每個精彩的打斗熱切鼓掌叫好。
江元音來了興致,起身走至窗臺邊。
雪燕和清秋同時給她騰出位置,想要侍候她落座。
江元音搖頭,就立在大開的窗戶邊,俯視一樓的舞臺。
她聽著,腦海里浮現(xiàn)齊司延的臉,心里一陣唏噓。
他父母都是頂好的人,有家國大義又能厚待下屬,對子女定也不會差。
若他們還活著,齊司延便不會遭受陸氏的毒害,就能安然健康地長大。
他或許能成為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隨父母征戰(zhàn)沙場,又或許能入主朝堂,輔佐圣上治國安邦。
總之,他本該有耀眼的人生,而不是深居簡出的藥罐子。
陸氏,當真該死。
二樓包間的觀賞窗臺幾乎是連在一起的,若都站在同一位置,相鄰兩間包房的人甚至能彼此交談。
江元音右手邊的包間窗臺沒站人,但左手邊是有人的。
有調(diào)侃十足的男聲響起——“可惜了齊大將軍一世英名,生了那么個廢物兒子,齊家怕是要動動祖墳,這般福薄。”
“你懂個屁,我看八成是這小侯爺八字硬,專克父母!搞不好是個孤煞星轉(zhuǎn)世投胎!”
江元音倏地側(cè)頭,冷眼看去。
入目是兩個吊兒郎當?shù)募w绔,站姿輕浮,滿臉惡毒的調(diào)侃。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眼刀,兩人不自覺地瑟縮了下,側(cè)頭朝她過來。
江元音還戴著帷帽,兩人并看不清其容貌,不確定地問:“姑娘在瞪我?”
“難得遇見兩位高人,自然想細看兩眼,”江元音故意傾身朝他們湊近些許,繼而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訝然揚聲道:“哎呀,怎的青天白日里也能見到愛嚼舌根的長舌倀鬼?還是兩個呢。”
她語調(diào)輕柔,偏偏字字不饒人。
兩人愣了下,才回過味來,怒道:“你罵我們是長舌倀鬼?!”
一人猛拍了下窗臺,氣急敗壞道:“賤人,你活膩歪了?!知道我們是誰嗎?!”
“知道呀,你們倆是長舌倀鬼呀,”江元音完全不怵,聲音是故作的甜膩,“你們才是活膩歪了呢,連風光霽月完美無缺的定寧侯爺都敢妄議,你們連給侯爺洗恭桶都不配呢。”
“你——!”一人氣極,拿著手中的折扇怒指江元音,“死娘們,小爺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馬上跪下給小爺認錯,小爺饒你不死!”
江元音姿勢未變,就那般慵懶隨意地站著,他們越是跳腳,她越是淡然,笑吟吟地挑釁刺激道:“惡犬慣是愛吠,你們?nèi)粲姓姹臼拢蝗缰苯优肋^來?”
她深知人在情緒上頭的時候,最沖動,更何況面前這兩人可不像是理智有腦子的人。
她就是要用言語刺激他們。
只要他們今日敢爬,她一定讓他們摔個半身殘疾,當個名副其實的廢人。
而下一瞬,敲門聲響起。
有人在用力敲門。